她叹口气,心知即使是自己,也无法轻易更改长天的决定,所以瞪大了美目,退而求其次道:“这样罢,无论能不能捉到木之精,我们都须在第三幕天地结束之前出阵!”
天劫听着还很遥远,可是第四幕天地之后却从没人能活着出来,她可不愿让长天冒这个险。
长天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坚决之意,微微一笑:“好。”转头问喀赤哈道,“还有什么事,是我们该知晓的?”
“有。这是公孙簿先生的怀疑。”喀赤哈长长吐出一口气道,“我们从固隐山河阵中取得的物事,除非是前辈遗留下来的宝物,其他的一概不能带走。那么,木之精呢?还有,每一幕天地当中的人和物,都要等足了十二个时辰才会轮换,为什么木之精可以提前消失?最重要的是,每一幕天地中都有大妖存在,他们和外来修仙者不同,不曾失去法力,可难道他们见不着木之精吗?若能见着,为何连他们也逮不到?”
“所以,公孙先生认为,木之精和固隐山河阵之间,或许存在某些联系。可惜他还未找出其中的机窍就失踪了。”
众人皆沉默。结论听起来总是既轻巧又简单的,可是公孙簿当年是怎样从一幕幕天地、成千上万件物事中,发现木之精的异常,进而将它与固隐山河阵的机窍联系在一起?他又耗费了多少心血?
最后还是长天下令道:“休息两个时辰,这一幕天地快结束了。”
若说第一幕天地只要小心谨慎些就能过关。那么到了第二幕天地,修仙者已经不是独善其身可以安全渡过的了,其难度提升不是一般地大。勿庸置疑,接下去每次天地转换,难度都会拔高一个台阶,他们现在最应做的就是抓紧时间休息、恢复元气,等待第三幕天地的降临。
长天背靠大树坐了下来,随后将她揽在自己怀中,低声道:“睡吧。”
他的怀抱坚实温暖。倚着舒服得很。她受伤在先,又跟着众人急行了数个时辰,身体早已空乏,几乎是一闭眼瞌睡虫就找上门来,她却还记得揪着他垂下的长发,小声强调一遍:“第三幕天地结束之前。我们一定要出阵!”
长天执起她的手放到嘴边,在白嫩纤细的指节上轻轻亲了一口,语气低而温柔:“好。”
他的重信守诺也是出了名的。宁小闲这才放了心,倚在他厚实的胸口,听着这人沉稳有力的心跳,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直到她入梦之后。长天才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她俏面上轻轻摩挲。
他直视前方良久。一切寂静中。只有火光在金瞳中无声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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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到了,巨猿打了个嘹亮的响鼻。作为哨兵,这只妖怪一直清醒着。
长天从假寐中睁眼,看到宁小闲正从他怀中坐起,伸了个懒腰,一笑即露出一口编贝细齿:“睡得甚香!”面颊微粉,气色尚佳。显然在灵药和好眠的助力下,伤乏已去。
喀赤哈却早已醒了。伏在高地边缘观望了许久,此刻反身沉声道:“刚刚过去了一头蛛妖。”
蛛妖怎么了?众人转头,都等着他的下文。
“前几次进入第二幕天地,直到土合谷战役结束,我都不记得曾有虫妖的身影出现在战场上。”喀赤哈望了长天一眼,“大概这一次战役提前了,所以本幕天地也作出了相应的调整?”现在他也知道,正是眼前这几人,改变了整场战役的节奏。
宁小闲拧起细眉道:“战斗的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
“不会!”喀赤哈肯定道,“土合谷之战曾在历史上真实发生。我们所经历的这幕天地,也许在细节上会有出入,但结局必然固定不变,否则这幕天地本身就要崩溃。”
宁小闲深吸了一口气道:“那也意味着,蛮族的援军也要增多。”整场战役被提前了,所以从理论上来说,战斗的结果也很可能要提前见分晓。那么问题来了,这是一场到了最后也没能分出胜负的战斗,第二幕天地又怎能无中生有,平空捏造出一个赢家呢?
这也是喀赤哈见着了全新的妖种的原因——为了维持最终的结局不变,第二幕天地只能为土合谷之战的双方继续增兵。相对地,蛮族那一方估计也出现了全新的增援,否则早被妖族打垮下来。
谢环琅就介绍道:“有一回,我们就伏在西部丛林边缘,眺望土合部落驻地当中的战斗。那时妖怪已经突入了树墙,只是部落大门如同断龙石,一时之间也挪不开,所以妖怪们要先攀过树墙才能冲入驻地,这就给蛮族留了些缓冲的时间。若论单体战力,这些蛮人的攻击手段单一,远不如妖族。可是蛮人生性彪悍,这里头有一千五百余人,除了稚龄童子之外,连妇女和老人都可以上阵,所以战力至少达到了一千三百余人,那样双方人数的对比几乎在三比一,才勉强打了个平手。我们站在数里之外,视线虽然被高墙所挡,却能听到驻地内传来凄厉的怒吼,看到树墙上沾染的鲜血像是不要钱那般流下来。”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那一堵高墙后发生的战斗,又该是何等惨烈?一方是要报仇雪恨,一方则要斩妖除怪,保卫家园。说到底,却是赤果果而残酷的生存之争。
“后来双方又都有后援赶到,想来土合部落也派人突围,往友好部落求助了,这样厮杀到了第十一个时辰之后,殒石才从天而降,将整片驻地捣为乌有,同时整片南部丛林也付之一炬。”
他们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