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胖中年人的话,让大厅内顿时安静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表情复杂。
一方面,他们对这种肆无忌惮的做法感到愤怒。
另一方面,又慑于外面的土著兵,而敢怒不敢言。
见众人沉默不语,矮胖中年人将手中的纸慢慢展开。
“方劲松,王荣熙,何一伦,石皓帆……”
随着一个个名字,从他的口中念出,气氛便越来越沉重压抑。
念完后,他扬了扬手中的名单,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刚才我读到名字的这些人,都跟我走一趟吧,梅哈托将军要见你们。”
说到这儿,中年人好似突然想起什么,抬手指了指罗堂主笑道:“罗子英,看在你弟弟罗子雄的面子上,我把你从名单上划掉了,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别让我们为难。”
说完,他扬了扬下巴,一副倨傲的模样。
紧接着,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叶秋。
中年人脸色微微一变,厉声喝道:“还有你,小子,也跟我走一趟吧。”
见对方出言无状,叶秋也不恼火,只是微微一笑。
因为,他对将死之人,向来非常宽容。
“姓王的,你以为带土著兵来,就吃定我们了吗?”
这时,一道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只见方老面沉似水,眼中簇动着一丝与敌偕亡的疯狂之色。
之前,第一个点出的名字就是他——方劲松。
凡是被点到名字的,无一例外,全都是华人中的强硬分子,也就是俗称的鹰派。
看样子,这次土著人是来真的,打算将鹰派华人一网打尽。
然后,他们就可以继续骑在华人的头上,作威作福。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老家伙,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敢不老实,你的家人和朋友,都要受到连累。”
说完这句话,矮胖中年人高声喊道:“不在名单上的人,赶紧站到另一边,待会儿外面的士兵冲进来,当心一块跟着遭殃。”
此言一出,人群中一阵骚动。
那些不在名单上的人,纷纷朝大厅另一侧跑去,唯恐受到牵连。
令人心寒的是,带头跑过去的居然是一个个洪门大佬。
而那些本地华人富商,则满脸犹豫,大部分仍旧站在原地不动。
见此情形,方老忍不住大声疾呼:“诸位,听我一言,这摆明了是土著人分化打击的策略,大家伙儿千万不要上当,我们华人只有团结起来,才能和那些凶残的土著抗争,不然的话,今天是我们,明天就会轮到你们人头落地。”
“今天是我,明天是你,难道咱们华人就甘心做待宰的羔羊吗?只要我们上下一心,未尝没有和那些土著一较雌雄的实力,千万不要中了那个汉奸走狗的奸计。”
无奈的是,任凭他如何劝阻,那些人仍旧避之不及。
在死亡的威胁面前,很少人能做到从容应对。
他们不是不清楚这么做的后果,只是心存侥幸罢了。
就像是遇到危险的鸵鸟,宁愿将脑袋埋进沙子里,也不愿意直面敌人。
见状,罗堂主也挺身而出,疾声高呼:“所有洪门子弟都给我们站过来,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和他们拼了,让那些土著人尝尝我们的厉害。”
“洪门子弟,只有站着死,没有跪着生。”
话音刚落,外面的洪门弟子都跟着一块高呼。
“洪门子弟,只有站着死,没有跪着生!”
激荡人心的口号,喊的热血沸腾,战意高昂。
但大厅里的那些洪门大佬们,却一个个将目光偏向它处,装出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
好似,根本没听见回荡在耳边的嘹亮喊声。
在他们眼中,站着死也是一个死字,有什么区别吗?
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他们宁愿跪着苟活,也不愿意挺直腰杆,面对死亡。
“冤有头,债有主,我们这些人不在名单上,现在是不是能把我们都放出去。”
“方老,你想干嘛我们管不着,但你们别连累无辜啊,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未成年的儿女,总不能让我们跟着一块送死去吧。”
那群洪门大佬,一个个大声呱噪着,唯恐连累到自己。
甚至有不少人,凑到了矮胖中年的身边,低声下气地恳求着,希望对方能让外面的土著兵闪开一条通道,让他们这些人先走。
但这个要求,遭到矮胖中年人的断然拒绝。
苦难时,方见人性之善恶。
看到这一幕,方老仰天长叹。
老眼之中,泪花闪烁。
“哈哈,忠义洪门,义气无双,哈哈,就凭你们这些废物,也配得上忠义二字?”
枯涩刺耳的干笑声,陡然响起。
方老的脸上,流露出一缕最为深沉的绝望。
这样的洪门,这样的同胞,还值得自己等人拼死维护吗?
回想一下,叶秋此前说的很对。
如今的洪门早就烂透了,根本不值得留恋。
是时候,革旧维新,组建一个新洪门了。
“兄弟们,不怕死的跟我来,再造洪门,拼死一战,让外面的那些土著猴子见识一下我华夏男儿的血性。”
方老振臂高呼,鼓舞众人。
话音刚落,一名洪门大佬便冷笑连连。
“方老,都到现在了,就别说大话了,就凭你们这些人,手里那点破枪,连跟人家拼命的资格都没有,看在大家都是洪门子弟的份上,你还是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