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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头一次参加这样的游戏,整个过程中,田青青借头疼为掩护,一直保持沉默。能不说的话尽量不说,只用眼睛看,用心记,了解这个时期少年儿童的娱乐活动,以便融进其中,不至于在参加的时候撒汤漏水。
在心里却为跑回去的邓永芳大报不平:再过十来年就不维成分论了,为什么还要把这么大的帽子压在一个小女孩儿头上,贯穿在她的一举一动中呢?!
西边的太阳发出红光来的时候,女孩子们都回家做饭去了。
这个时期的农村就是这样:大人在队里参加劳动,七、八岁的孩子就会给大人熬稀饭、煮粘粥,大人进门就有口热饭吃。虽然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大人却很满足。物资贫乏呀,就是大人也炒不出荤的素的来不是。
男孩子们则在场院里张跟头,投坷垃,追逐嬉闹。直到天黑下来,才被大人们喊回去。
田苗苗在半过晌的时候睡了一觉,此时正精神。田青青把田幼春喊回来,让他看着她,她自己到场院边上挖了一篮子蒲公英,预备晚上在灯底下择。然后用玉米面掺上萝卜丝儿,蒸了一箅子菜窝窝。
在老家的时候,都是田卢氏拾掇锅,田青青只管坐着烧火,倒也没显得多么难。现在她一个人了,拾掇锅就有了难处——因为她的个子太矮,根本够不到锅里。要是在外面把窝窝先捏好了再下锅,又端不动那个大锅屉。
没办法,她只好踩着一个小板凳儿,站在灶台外面,把锅屉先放进去,再往上放捏好的窝头。
做稀粥的时候,按照田卢氏的做法,只要往留锅水(蒸干粮锅里剩的水)里搅点儿糁子(做粥的食材,如玉米面)就行,这样省柴又省事。三世为人的田青青懂得反复煮过的水对人体有害,把留锅水掏干净了,重新倒上水,做了半锅玉米面和胡萝卜粥。切了一盘儿中午田吴氏送来的咸菜疙瘩。
傍晚收工(社员们从地里回来)的时候,来了七、八个妇女,都是和郝兰欣一块儿在村南干活儿的社员。顺便拐个弯儿过来的。被老人撵出来又住进了场院屋,不是个小事。甭管过去说得上来说不上来,过来看看,表示关心。
这些人田青青都认识,知道称呼什么,便一一的给人们打了招呼。
大伯母何玉稳和二伯母王红梅也来了。
王红梅一进门,就掀盆子看毛罐(瓦罐),把家里的东西挨着看了一个遍。她就是这个毛病,串门子要是不看看人家瓮里有多少粮食,毛罐里有多少面,心里就像少了什么似的。
“一大家子人,就给了你们这点儿东西呀?老抠!”王红梅撇了撇嘴,用眼睛瞅着郝兰欣说。
郝兰欣笑了笑,又望了一眼大妯娌何玉稳,没说什么。
俩妯娌都知道,在老二家面前,千万别说老人的不是。哪怕你是随声迎合着她说,也会很快传到婆婆的耳朵里。连她说的带你说的,一股脑全按在你的身上。待两下里干起来了,她在一旁看热闹,说阴阳话。典型的两面搧、挑事的主。俩妯娌都吃过她的亏。
人们见这个“家”如此简陋,感叹一番,安慰一番。又拿起田青青的手反着正着看。见确实没有一点儿烫伤,又都好奇地称赞起来。问她当时疼不疼?!怕不怕?!田青青抿着小嘴儿,一律摇头——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引起了人们的关注,那就装嫩吧!越嫩越好。
人们在这里打了个晃,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都走了——天色不早,家里没人做饭的还得回去现做不是。
田达林下工回到“家”里时(有时为了赶活,队长就让女社员先回去做晚饭,男社员多劳动一小会儿。各家都是夫妇同时出工,男社员一般没有异议。),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场院屋没有后窗户,前窗也是用木条钉了钉,上面糊的窗户纸(比白~粉连纸厚、粗糙,结实),屋里比外面更黑。
田青青将煤油灯点亮,屋里才有了一丝的亮光。
场院在村外,平时又不用,过秋过麦时,队里都是临时拉电线照明。为防发生意外,过完秋(麦)就把电线收起来。田达林是个人临时居住,也就没让队上给拉电线,点一个多月的煤油灯也就行了。
田青青让哥哥田幼秋帮着把饭桌放在外面的那张床上,盛上饭,一家人坐在床上就着昏暗的油灯吃起了晚饭。
由于今晚是第二顿也是自己做的第一顿饭,郝兰欣没有给家人分干粮,谁愿意吃多少就吃多少。放纵一顿饭也穷不到哪里去,图个吉利。
郝兰欣望着饭桌上菜是菜,饭是饭,有稀有干的晚饭,心里又高兴又难过。高兴得是大女儿小小年纪不但会做饭,连菜窝头都会蒸,往后有个急难事,就不用担心家里孩子饿肚子了。难过的是,婆婆用人也太狠了吧,才七虚岁的孩子就什么也让做,都调理成小大人儿了。
“青青,你从什么时候学会蒸窝窝的?”郝兰欣夸赞了女儿以后,一边吃饭一边旁敲侧击地问道。
“奶奶不让我蒸(捏)。都是她蒸(捏)窝窝,我烧火。我是看会的。”
田卢氏再不好,田青青也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