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个地方?”王剪迷惑地看着父亲,”我们能去哪里?”
王逍的手指在地图之上缓缓滑动,滑过那满眼的绿色,慢慢地进到到一片土黄色,然后继续向前,在他的指头所指向的地方,却是一片空白,那里,都是中原人未曾到过的地方.
“父亲!”王剪猛地抬起头来,看着王逍,满眼都是震惊之色.
王逍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屋里转了几个圈子,转过身后,看着王剪,”儿子,我们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这一场战争我们已经输了,不仅是现在输了,只怕也输掉了未来.别说不能回去,就算能回去,我也不能回去了啊!”
“为什么?”王剪惊问道.
“儿子,这一次战争失败了,是需要有人负责任的,李信死了,还有谁比我更合适的呢?”王逍长叹了一口气,”再说,对于这一次战争的失败,我的确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我能按时攻下山南郡城,就不会让贺兰雄跑掉,不会出现最后的窘境,如果这一次打赢了,那自然是皆大欢喜,王上也会装作不记得这件事,但现在失败了,连李大将军都没了,你以为我们就算回到咸阳,王上会放过我吗?不,不仅仅是我,是我们一大家子.所以,即便能回去,我们也绝不能回去了.”
“那,那我们在咸阳的家人?”王逍额头上渗出大滴的汗水.
王逍脸上露出一丝痛惜的神色,”顾不得他们了,只要我还在,我们王家就还在.”
“父亲!”王剪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王逍.
“从明天起,扫荡的队伍仍旧会源源不断地派出去,但他们只会出去,而不会回来,他们都会在拉杜里集结,你随后也赶去那里,带着他们,越过大漠,一直向北,去另外打下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王逍道.
“爹,那你呢?”王剪看着父亲,敏锐地抓住了父亲话里的漏洞.
“我们父子两个,总得有一个留下来,吸引汉军的注意啊!”王逍笑了起来,”现在我们的对面,周渊,田单,熊本,那一个不是老狐狸,想要瞒过他们从容地在他们眼皮底下溜走,哪有那么容易啊?”
“那我留下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父亲你带着部队先走,我随手再赶上来找你!”王剪大声道.
王逍大笑起来,伸手拍拍儿子的肩膀,”儿子,你以为带着人越过大漠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吗?那也是九死一生啊,先不说我们对大漠一无所知,便是越过了大漠,面对的,可能也是极其可怕的敌人,你爹我年纪大了,精力不济,身子骨儿也大不如前,那里还耐得住如此艰苦的长途跋涉.”
“大漠那头的敌人?”
“对,我们这一次的行军,首先面对的就是大漠的艰苦环境,我们对其一无所知是我们最大的弱点,如果有幸能越过大漠的话,那么一定会有敌人出现,儿子,还记得十年前,我们打垮了匈奴人吗?”
“当然记得.”
“当年匈奴人被打垮了,有不少的部落走投无路,便有不少的匈奴部落,进入了大漠,向着极北之地进军,如果他们没有死在大漠之中,十年的时间,他们恐怕已经在哪里生根发芽,开枝散叶了.你只怕又要再一次面对匈奴人了.父亲年纪大了,走不了那么远,也不想埋骨异乡,你们年轻人精力旺盛,正好可以出去闯一闯,说不定便又是一片天地.”
“爹,你……”听着父亲这明显带着死志的话语,王剪的脸色难看之极.
王逍微笑着拍着儿子的肩膀,”人生自古谁无死啊,你爹我年纪大了,而且我也没脸活着啊,秦国,王上待我不薄,我无以回报,也只能以死报之了,你带上三万精锐和军中所有粮草走,还有所有的骡马,我带着剩下的人吸引汉军的主意,只要你们顺利踏入大漠,后路便会安全了,汉军不会冒着未知的危险进入大漠的,你需要应对的,就只有大漠的环境和大漠那头未知的敌人了.”
王剪双手抱头,痛苦地呜咽起来.
大雁城头,一张小桌放在城楼之上,上面放着几样精致的小菜和一壶酒,对酌两人却是周渊与田单.在一边倒酒的却是堂堂的大将熊本,的确,在这两人面前,熊本也只有当侍者的份儿.
“可惜没有大雁湖里的银背鱼啊,这都好些天没有去垂钓了.”周渊很是遗憾地挟起一条小鱼,”这城里池塘养的,味道真是差劲多了.”
田单哈哈一笑,”周渊你一个武夫,现在居然还矫情起来了,你打仗的时候,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么?”
“现在我不打仗了,养移体,居移气,而且年纪大了,自然得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多活几年啊!”周渊哈哈大笑.
“太尉也不必着急,看来用不了几天,您就又可以去大雁湖垂钓了.秦人蹦哒不了几天了!”一边的熊本笑着为二人空了的杯子酌满酒,道.
“哈哈哈,只怕秦人走了,他也没得钓!”田单调笑道:”秦人粮草不多,说不定此刻正在撒大网捕鱼,到时候能留几个虾米就不错了.”
熊本直起腰来,盯着远处有些模糊的秦军军营,皱眉道:”打又不打,退又不退,王逍再打什么主意呢?就这样跟我们耗着?王逍应当清楚,当周老蔫他们抵达的时候,他的末日可就要到了!”
“不是他不想退,而是他退不了!”周渊哼了一声:”李信一败,他的退路就被截断了,往回退,正好一头撞到周老蔫的刀上,在大草原,王逍的五万大军对上二万骑兵,哪里有胜算?贺兰雄吃了李信的大亏,周老蔫还会上那样的当?别看这家伙不哼不哈的,打仗阴着呢!”
“那王逍是不是在这里打着别的主意?”熊本想了想,”他会不会去打先锋城和统万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