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守大步而入,向高远行了一礼,又转过头来,冲着两位议政点了点头,他是大法院的大法官,由高远提名,大议会通过,只要不犯错,便可终身担当此职务,在职级之上并不比两位议政低,点点头,便算是见礼了.
这些高官都熟知高远的秉性,知道他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见过礼后,便自寻了一个锦凳坐了下来,下头何卫远已经是快手快脚地替荆守端了茶上来,顺便也替吴凯与吴起两人另换了一杯.
“王上,您吩咐的那个案子,我把案卷调了过来,专门审查了一遍.”荆守沉声道.
“你觉得如何?”高远端起茶杯,轻轻地啜了一口,盯着荆守问道.
“臣下觉得,蓟城法院法官的判决并没有错误之处.”荆守直截了当的道.
“连你也觉得没有判错?”高远有些失望,将茶杯放在桌上,十指交握,上身微微后仰,吴凯对于高远十分熟悉,知道高远出现这个动作,便是心中失望透顶,有些生气了.
“这个是怎么一回事?什么案子?”吴凯立即插嘴问道,这应当不是什么大案子,否则不是蓟城初级法院来判.
“哦,是这样的,蓟城一家经皂角皂粉的商家江大郎,历时三年,投资近千两银子,研究出了一种新产品,叫做肥皂,不料还没有正式投产,便被同行柯家将负责研制的大师傅高薪给挖走了,江家便向蓟城法院投告,不料被判负,江家自然不服,便三天两头纠集亲朋,与柯家大打出手.”荆守简单地向吴凯介绍了一下案情.
“这,这怎么可以?这柯家,也太没有道德了.”吴凯瞠目结舌,吴氏自己便是大商家,这些年来,便是靠着当初高远提供的酿酒秘方而富甲天下,对于这些秘方的看重,当然不是荆守能理解的.
“老吴,你们是如何保证自己的大师傅不被人挖走的?”高远看着吴凯,问道.
“王上,我们吴家经营酒业已经多年了,但凡重要的配方,都是由我吴氏本家嫡系掌握,那些大师傅无一不姓吴,亲情所系,自然是最大保障,第二,则是这些大师傅的待遇也是极好的,在我吴氏,这些大师傅的地位,连一些本家子孙可也比不上.”吴凯道.
“原来也是用亲情来维系啊!”高远点点头.
从高远的话里,吴凯听出了一些失望之意,迟疑了一下,接着道:”当然,我们也有一些其它的手段,这,这说出去就不大好听了.”
高远点点头,表示明白,像吴氏这样的大族,屹立商界多年,自然有一些不为外人道的手段,现在吴氏作为大汉的开国功臣,更是如日中天,谁敢去打他们的主意?
“是啊,以吴氏的力量,外人的确不敢打主意,但江家不过是一门小本生意,亦无背景,柯家做起来自然是毫无顾忌.”
荆守听出了高远的倾向,但作为大法官,他却丝毫没有在意这一点,看着高远,道:”王上,从情理上来讲,柯家却是不地道,不道德,但从法理上来讲,现在没有一条法律条文说柯家这样做是错的,法无明令禁止即可行,臣下查了那江家大师傅,既没有与江家签定劳动合同,也没有签保密协议,纯粹就是自由身,来去自由,柯家以高薪聘请,他弃江家而投柯家,从法律上来讲,并无不妥,臣也同情江家,但却无法判江家赢.”
高远点点头,”从我们大汉现在的律法来讲,的确是这样一回事,但这也提醒了我们一件事,在律法之上,这是一个大大的漏洞.”
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高远缓缓地道:”我们大汉王朝大力鼓励创新,鼓励技术更新,这也是我们大汉在工业,商业之上远远领先与秦楚的原因所在,但如果一家耗费资财,耗费时间,辛辛苦苦地研制出一门新技术,但却被人轻而易举地就这样弄走,你们想想,以后我大汉王朝之内,还会有谁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大家都等着别人做出来,然后再去挖人就好了,老吴,假如你家的大师傅被人挖走,你会怎么做?”
吴凯嘿地一声,”不瞒王上说,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吴家,只怕这叛逃的大师傅性命难保,而挖我家墙角的人,也会碰到很多麻烦.”
丢下这句话,吴凯也不理会荆守横眉冷对看过来的目光,自顾自地道:”对于这等行为,如果不严惩不贷,以后岂不是人人效仿!”
高远看着荆守,”瞧,这就会引出另一些案子了,而且是刑案了,老吴,以前如何我不管,以后吴家是断然不能出现这种事情的,你位高权重,盯着你的人可也不少呢,不要给人留下话柄.”
“是,臣下明白!”吴凯躬身道:”王上今天召荆法官来,就是要说这件事情?”
“不错,这件事情提醒了我们,一定要立法保护那些敢于投资去进行技术创新者,对于那些想不劳而获者,一定要进行严惩.否则长此以往,我大汉在技术之上必然会停滞不前,或者人人自危,弄到最后,必然会出现老吴刚才所说的情况,杀了叛逃者,一了百了,但杀死的这些人,可都是大汉的科技人才啊!”
“王上的意思我明白了.”荆守道:”但立法之事,却是大议会的事情.”
“这件事情,便由你荆守来领头,向大议会提请专利立法之事,大议会之中的大议员,大商家比比皆是,你以这个案子为案例,向他们说明此事的重要性,明天吧,两位吴大人,明天便由你们提请召开大议会,所有在蓟城的议员都必须参加,此事宜早不宜迟.”高远挥手道.
“明白.”荆守点头道:”但是王上,江柯两家案子,却是无法翻案的,只能按照现在的标准来判.”
“这不是助长恶行吗?”吴凯拍桌大呼.
高远竖起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