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叶菁儿的话,高远不由哈的一声笑了出来。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高远突然想起这句话来,以前老是觉得这完全是一些家伙的托辞,现在看看自己的状况,方才明白身处其间的哪种无奈。
“对不起了菁儿,我以后一定会抽出时间来好好的陪你的。”他抚了抚叶菁儿那满头的短发,心头不由一酸。
叶菁儿伏在高远的大腿之上,两手撑着下颏,却是笑了起来:“我可没有怪你,我嫁了你这样的人,自然便得承受这一切。爹爹从蓟城回到琅琊之后,仍然是殚精竭虑,想着如何扳回局面,娘劝他不若就此放弃,便在琅琊也是挺好的,爹却说人在江胡,身不由己,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敌人不会因为你的退缩和忍让便放过你,相反,退缩和忍让只能让自己陷入更困难的境地。”
“岳父大人想得是对的。”高远点了点头。“到了他这们地位,的确没有可以退缩的余地,进者生,退则死。”
“其实有时候我在想,要是我没有这么一个声名显赫的爹爹,咱们就在扶风南山之上结庐而居,耕田织布,挑水浇园,是不是会现在更快活呢?你也不会好几次为了我出生入死,险些连性命也保不住呢!”叶菁儿伸手抚摸着高远的胸膛,她知道,那里面的一条条伤痕,有不少是为她叶菁儿留下的。
高远微笑起来,“如果真是那样,也不见得就喜乐安祥了,你想想,当时一个小小的霍天良,就让我死去活来的,至少现在,像他那样的混帐家伙,根本就不能走到你的面前来。”
“可是你有了更厉害的敌人啊,相比起来,我还真希望你的对手都是霍天良这样的人,至少你有把握对付他们。”
“可不见得,他一个人我能对付,他要是邀上一群混混,我可就双拳难敌四手了。”高远笑道:“菁儿,你不要想多了,人这一辈子,什么时候都不容易,草根有草根的烦恼,上位者有上位者的痛苦,都得拼,没有谁是容易的。”
叶菁儿点了点头,“你说得我懂!”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一下子挺直了身子,坐了起来,“我想起来了,刚刚咱们说到霍天良,前段时间,我还听父亲提到过这个人?”
高远一愕,“这个家伙不是死了么?”
“才没呢,他当年从辽西城逃出去了,现在脸上留了一条大疤,难看得紧,当初他逃到蓟城,投到了父亲门下。”
高远脸色一变,“岳父没有杀了他?”
“父亲是想杀他的,但当时荀先生说,这个霍天良手里还掌握着他爹当初留下的那条走私网,是有用的人,便饶了他性命。”
“现在他在替岳父做事?”高远的脸色难看起来。
“本来是的,不过父亲倒台之后,这个家伙转身便去投靠了宁则诚。说起此事,父亲还吹胡子瞪眼,恨不能当初一刀斩杀了他呢!”
“霍天良!”高远冷哼一声,“这个王八蛋,哪一天撞到我手上,一刀两断,一了百了!”
“算了吧,他家破人亡,当初与我们有多大的仇,也都报了。现在他孤苦零丁一个人,杀他也没什么意思!”叶菁儿却劝解起来。
“菁儿,你不知道这种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果他还在替岳父大人做事,看在岳父面子上,我下不得手,但既然他两面三刀,背叛了岳父,那这种人却是留不得了。”高远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