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澄带着两千秦军出了城,这使得城内的守军只余下一千,这点人,即便是手牵着手站在城墙之上,也只能勉强将山南郡的城墙站上一圈,这点兵力对于山南城来说,着实是薄弱了一点,好在路超认为山南郡所处的地方,应当不会有大规模的敌人来犯,即便是马贼绕过外面的大军来袭,以他们的装备,以极难打下山南城。
一千秦军全都上了城墙作必要的戒备,这使得城内极度空虚,曹天赐呆在郡守府内,发现整个郡守府内竟然没有了一个卫兵,只有一些侍女仆人进进出出。他现在麾下只有一百余伤兵,但这些伤兵都是高远精心挑选出来的,看起来的确都受了伤,但并不影响他们作战。更何况,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还有易彬率领的四海商贸的一百余人,这些人自然不是什么商队伙计,一个个都是实打实的征东军士兵装扮而成的。
曹天赐在等待着那最后的时刻到来。
一天过后,曹天赐盼望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今天,雪并没有怎么下,上午干刮着刺骨的寒风,到了午后,簌簌下了一阵雪籽之后,老天爷便收兵回营了。路超刚刚视察了一遍城墙,他倒不是来看士兵们用不用心,而是来看城上的士兵能不能在这个寒冷的天气之中喝上一口热汤,城中只剩下这一千士兵,全都上了城墙,天气寒冷,呆在城墙之上,即便是他身着重裘,也感到冷得难受,何况这些士兵身上还披着凯甲,自然是更冷。
视察的情况让他感到很满意,后勤对军队的保障还是很到位的,午饭时刻,一锅锅热腾腾的汤便抬上了城墙,看着士兵们啃着窝窝头,喝着热汤,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路超自己也觉得插满足。
和士兵们一齐吃了一个窝头,喝了一碗热汤,路超决定回到郡守府,前两天易彬与他商谈的事情,他决定答应易彬,只是现在预料之中的母亲带来的财产已经尽数丢在了雪原之上,只怕易彬的条件要有变化,不过凭着自己山南郡司马的身份,也足以拿到足够的筹码。
一只脚已经踏上了下城的台阶,一声尖厉的嘶鸣之声,让路超跨出去的脚骤然僵住,那是鸣镝,是前方哨所射出来的鸣镝。
每支军队都会有示警用的鸣镝,不同的军队,所采用的鸣镝的响声并不相同,这是秦军所独有的鸣镝声音,不只是一声,而是在第一声响过之后,又连接有两支鸣镝响起。
三支鸣镝响过,山南郡城之上轰地一声,所有正在吃饭的秦军都站了起来,扔掉了手中的窝头,汤碗,一起扑到了城墙边,睁大眼睛看向远处。
虽然没有下雪,但天地之间,仍然有一层薄薄的雾蔼,视线并不是太好。从哨所那方,隐隐约约有数十骑快马正在向山南郡奔来,而哨所,已是冒起了股股青烟,短暂的片刻功夫,哪里已是浓烟滚滚。
“有敌来袭!”一员偏将大叫起来,路超或许不清楚,但这员偏将却清楚不过,先是三响鸣镝,接着将哨所自燃,只能说明来袭之敌数量众多。
“孙澳波,孙澳波!”路超转身奔了回来,大声地叫着。
偏将小跑着过来,“路司马,有敌来袭,敌人起码有数千人,马上关闭城门,准备作战。”
“你来指挥,马上!”路超大叫道,指挥作战,他并不擅长。
吊桥缓缓升起,城门在吱吱呀呀的声音之中,开始关闭,路超突然大叫了起来,“等一等,等一等,那是周澄将军。快,马下吊桥,城门别关严,等周将军回来。”
最前方,那奔腾而来的数十骑,正是一天前,带着两千秦军出城而去的周澄,此时,在他身边,只余下了数十名骑兵,全身是血的他们,正一路向着这里狂奔而来。
而看着他们身后的追兵,路超与孙澳波两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黑压压的一片骑兵正风驰电挚而来,而在骑兵的身后,还有数量更多的步卒正在向着这里奔来。
“不能放下吊桥,马上关闭城门!”孙澳波脸色惨白,“拉起来,将吊桥拉起来,弓箭手,床弩手,投石机,准备身击!”
“那是周将军,周澄将军!”路超大叫起来。
“路司马。”孙澳波霍地转身,看着路超,“周澄将军与敌人太近了,如果放周澄将军进来,敌人的骑兵便跟着冲进来的,城里只有一千士兵,要是让他们冲进了城内,那就全完了。”
向着城门狂奔而来的周澄看着吊桥越升越高,而吊桥之后的城门也轰然关上,脸上不由露出绝望的神色,回过头来,追击的骑兵离他仅仅只有数十步之遥,这个距离,对方不放箭射击,只能说对方是想跟在他的身后,冲进山南城。
周澄一带马缰,沿着城前的壕沟,向着一侧狂奔。
“孙澳波,守住山南城!”他大声嚎叫着。
“将军放心吧,我一定守住山南城!”城上,孙澳波厉声喝叫道,“放箭!”
嗖嗖之声不绝于耳,城头之上,密集的箭雨射下,床弩的尖啸之声与投石机的隆隆之声交相响起,冲在最前头的一批追击者立时便石头般的栽了下去。而与此同时,在他们的身后,亦是射出了一排排的羽箭,绕城而走的周澄等数十骑便在这一阵箭雨之中纷纷倒下,栽倒在了城下的壕沟里。
“是赵军,赵国人!”孙澳波看着城下的敌军,愤怒的大叫起来,路超两手死死地抠住城墙的砖缝。
周澄身死,追击的赵军骑兵便向后退去,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