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柄厚重的陌刀一斩而下,一段栅栏当即变成了篝火的材料,弩箭破空而出,营寨内望楼之上尚昏昏沉沉的哨兵一个筋斗栽了下来,落在地上,砰的一声闷响,溅起厚重的灰尘。叶枫一手骑弩,一手执雪亮的钢刀,一马当先冲入了这座东胡人在战区驻军最多,地势最高的军事要塞,安静的黎明,瞬息之间便被打破。
“征东军!”挥刀砍断一个冲出来的东胡士兵,叶枫狂吼一声。
“万胜!”身后,传来士兵们如雷的回应。
“各排各自杀敌,向前突击!”
“杀!”四名排长各率本部,分四路向寨子内部杀去。而叶枫则自率连部直属人马,沿着一条直线径直向着寨子中间,飘扬着一面将旗的方向冲去。他的直属人马并不多,仅仅二十余人,但这二十余人之中,却包含着十名叶重特地派出来护持他的死士,不论是战斗经验还是战斗能力,都远超其它士兵,不费吹灰之办,这一支二十余人便如同一把突前的尖刀,深深地嵌进了寨子的最深处。
这处叫做娄山寨的寨子,是东胡阿固怀恩深探入战区的一只眼睛,负责着方圆百里的哨探补给任务,更控制着一条通往东胡的通衢大道,平素时,这条大道来往车马不绝,双方的商队互通有无,虽然敌对,但并不妨碍大家赚钱。但自七月起,商队却是越来越稀少,最后几近断绝,战争的气氛亦越来越浓。
谁都明白,在经过了近一年的休整之后,不管是东胡索普,还是征东高远,都已是忍不住要动手了。
娄山寨虽然只驻有两百东胡人,但却都是东胡哨骑,能成为一军哨骑的军丁,自然都是军中翘楚,身手反应远比一般战士要强。在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在叶枫第一攻击之后幸存下来的东胡兵,立时便组织起了像样的反击。
一队队的东胡人,来不及披甲上,有的甚至还赤着胳膊光着脚,但却仍然手执弓箭弯刀,向着对手发起了反击。有的前突吸引,右的侧迂包抄,进退之间,颇有章法,配上这些士兵不凡的身手,竟是在遭受敌人突然袭击,死伤惨重的情况之下,不惊不溃。
如果来得是一般的连队,在对手如此的反应之下,必然会使双方陷入胶着苦战之中,或许得到最后的胜利并不是问题,但得到胜利的代价却要大上许多。但叶枫这支连队,却偏偏不同一般,东方野战集团军的最高层,为了这样或那样的原因,使得这支连队几乎汇集了集团军中最厉害的老兵,这样一支连队,如果放在现在,那就是一支不折不扣的特种兵部队。最普通的一名士兵,丢到其它队伍之中,都足以胜任军官,而且他们来到这个连队之前,本来就的的确确是军官,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能胜任一个局部区域的指挥作战,根据敌人的反应作出及时的应变。
一排四个哨,在排长的指挥下,或分或合,聚时弩箭如蝗,分时如穿心钢刀,不管是前方还是侧翼的敌人纷纷击溃。
当天边一轮火红的朝阳升起的时候,叶枫已是站在娄山寨东胡指挥官的那幢木楼的晒台之上,手中提着东胡人驻娄山寨指挥官的头颅,而在他身边,一名士兵扯下东胡旗帜,换上了征东军的大旗。
娄山寨易手。
此时的叶枫还不知到,他率领的军队夺取娄山寨之战,是征东军在时隔一年之后,与东胡人正式展开全面战争的第一仗,从这一天起,东胡人与征东军长达数年的战争大幕正式拉开。
叶枫只是一名小小的连长,眼睛还不能看到多远,他所瞩目的,只是以最好的姿态完成上头交付的任务,做好自己手头上的这一份工作。
“检查营寨,清理遗留,点检伤亡。”
消灭掉娄山寨的敌军只是第一步,而接下来守住娄山寨,顶住对手的第一波反击,才是最为关键的一点。寨子最高处的蜂火台上,那高高飘起的狼烟虽然已被扑灭,但因为对手的强烈抵抗,这柱狼烟燃燃了起半刻钟时间,叶枫不认为远处的敌军都是瞎子,如果东胡人真是这样的话,也不会成为燕国数百年来最为强大的敌人。
东胡人与东方野战集团军的大队人马,离娄山寨的距离差不多,但双方的机动性却有着极大的差距,哪怕东方野战军汇集了征东军绝大部分的骑兵,也无法在这个方面与对手相比,贺兰雄虽然自傲,但也不会让自家的骑兵与东胡人去单挑,步骑协作,相互掩护,才是东野的立足之本。而要照顾到步兵的推进速度,就无法在东胡人的反击到来之前,及时接应到叶枫的突出一部。
对比双方的机动能力,叶枫必须在娄山寨坚守一天以上,才有可能等到援军。
这便是箭头部队的作用,而这也是叶重当初听到贺兰雄将叶枫放在这样一支部队之中而勃然大怒的原因。
功大,风险也大。
娄山寨一战,叶枫歼敌近二百余人,驻守在娄山寨的东胡军队只有十余人冲了出去,其它人尽皆伏尸于娄山寨中,而叶枫麾下战死三十八人,伤二十一人,一个两百人的连队,失去了四分之一的战斗力。之所以死得多,伤得少,却是因为娄山寨所驻的东胡军队亦是军中翘楚,如果不是叶枫出乎意料之外的偷袭,双方硬碰硬的话,这个伤亡数字只怕要多出数倍。
看到统计上来的战果与伤亡数字,叶枫的眼睛不由变得通红,昨天还在一起吹牛打屁的伙伴,今天就变成了冰冷的尸体,虽然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