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代郡郡主府内,空空荡荡,基本上没有什么装饰物,子兰家世豪贵,底蕴深厚,但这许多年来,为了支撑代郡,他几乎家无余财,每当代郡有难的时候,他都会在第一时间将自己的老底掏一些出来变卖来支撑代郡的运转,最近的一次,便是为了筹措军费,子兰将府里但凡还值钱一些的东西,全都变卖了,看到这一切,白羽程不由有些心酸,因为最近的这一次为卖便是由四海商贸来代为完成的。想到子兰堂堂赵国王族,一代人杰,所居之处如此寒酸,白羽程敬佩不已。
子兰瘦瘦小小,乍一看去,就如一个干枯的小老头儿,如果不是深遂的双眼,偶尔闪现出来久在上位者的威严气息,白羽程很难将这个一身布衣,身上没有任何佩饰的小老儿与大名鼎鼎的子兰联系起来。
“征东府辖下白羽程,见过子兰大人。”白羽程向子兰行了一个标准的征东府军礼,子兰微微怔了一下,对于他来说,征东府的礼节实在有些让他不习惯。
“高都督高风亮节,子兰不说别的什么话了,大恩不言谢,此情此谊,子兰只能记在心中,如果此次子兰能撑过这次大难,以后代郡与征东府必然友为兄弟,相互扶持。”子兰双手抱拳,拱手道。
子兰说这话,自然是其意义的,高远如今正在东,北两个方向上与东胡熬战,河套大战在即,此时此刻,说句老实话,高远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相对于东胡来说,高远也是弱小的,与东胡作战,此刻高远便是有再多的兵力,也是不嫌多的,但代郡一有难,高远竟然还拼命地挤出了一些人马,前来帮助代郡作战,怎么能让子兰不感激?
“大人言重了,我家都督说了,他起自微末之时,便得子兰大人看重,多有帮助,征东军开府建牙之后,与代郡也保持着兄弟之仪,此次兄弟之邦有难,征东府岂能坐视不管,定然要竭力相助,末将这只是第一批,叶真将军正在筹措人马,稍后,步兵将军会带着一千骑兵来援,叶真将军说,还要请子兰大人原宥,眼下征东府,实在是难以抽出更多的人马了。”
“如此,已让子兰感激莫名了,谁都知道征东军兵锋之利,以一挡十那是说轻了,有这些人马,足以大大缓解代郡之急。不过白将军,这骑兵?”
知道子兰的意思,白羽程微微一笑,“大人但请放心,这一千骑兵之中,没有一个匈奴人。”
子兰长出一口气,“如此甚好,叶将军甚知我心,虽然匈奴人已经归顺于高都督了,但白将军也知道,数年之前,我代郡着实吃了匈奴人的大苦头,民众于匈奴人仍然恨意在心,如果来援得是匈奴骑兵,不免会多生事端。”
“叶真将军也是虑及这一节,所以才精选了这一千中原骑兵来援。虽然他们的战斗力比起匈奴骑兵稍弱,但用来对付赵军,却也足够了。”白羽程笑道。
听到白羽程的话,子兰心中不由感到一阵怪异,但转眼想到,如今自己可是已经成了赵国的叛逆,心里不由一阵难过。
“子兰大人,这些天,我看到城外的民勇越不越多,依末将看来,选取其中悍勇之辈留下编练成军足已,其余的,最好早些让他们回去,留在这里,徒耗钱粮,说不定还会耽搁了田里的农活,得不偿失,依末将看来,这一战,只怕短时间内是打不出一个结果的,子兰大人还需作好长期抗战的准备!”白羽程道。
子兰默然点头,“蒋议政也是这么看得么?”
“这一仗,于赵国而言,是想速战速绝,而于我们而言,却是拖得越久越有利,赵军只要在短时间内不能拿下代郡,便将骑虎难下,外部的压力,将会迫使他们要么与大人议和,要么冒险选择决战,孤独一掷,这于代郡来说,才是最为有利的事情。”
“百姓何辜?”
白羽程摇头道:“为了千秋万代,即便是这一代人要牺牲一些,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子兰长吁一口气:“白将军说得对,将军的部队还驻扎在城外吧,我这就吩咐下去,让将军的部队入城,城外,太冷了一些。”
白羽程摇头道:“多谢大人的好意,入城却不必了,我见过大人之后,便将率部进入战场,西陵,可不是我们战斗的地方。”
子兰一惊,“去战场?可代郡现在还没有为你们准备好粮草武器。”
“不必了,一应所需,我部都自有携带,大人不必理会我等,稍后步兵将领率一千骑兵赶到,恐怕才会麻烦大人补给后勤,您也知道,骑兵打仗的确威力巨大,但却也是一个费钱费粮的祖宗。大人,眼下只需要集中力量守住南彰,赵军便将一筹莫展。”
“你准备去南彰吗?”
“不,我要去的地方,是那些已经被赵军占领的地方,敌军的后方。”白羽程哈哈大笑,“大人却坐在西陵城,笑看赵军后方蜂烟起,我们上他们顾此失彼,头股生烟。”
白羽程向子兰施了一礼,昂然出门而去。
送走了白羽程,子兰又迎来了另一个使者,来自秦国的李斯。不过对于李斯,子兰却浑然没有了先前面对白羽程的随意,而是换上了正式的官服,在正厅之中接见了这位明显不怀好意而来的秦国使者。
“李斯见过子兰相公!”李斯身着秦国大夫官服,一丝不苟向着子兰行礼。
“唔,李大夫,本官时间有限,不能与大夫详谈,李大夫最好是开门见山,秦武烈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