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东军来了,征东军来了!"一名齐军跌跌撞撞地从后队奔来,嘴里大声喊叫着,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惊惶.
田敬文与覃山都是大惊失色,他们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征东军,眼下所要应付的只是饥饿与疾病,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绝望,眼下,他们千余人的队伍之中病倒饿倒的占了近一半,如果此时被征东军追上,除了全军覆灭,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覃山呛的一声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将军,你先能走的人先走,我带其它的人就地抵挡一阵,为将军争取一些时间."
田敬文摇摇头,"如果征东军已经咬上我们,那谁也走不掉了,与其在仓惶逃窜之中被一一赶上像杀一条野狗一般杀死,还不如在这里与他们轰轰烈烈再干一场."
覃山默然点头."末将愿追随将军."
田敬文看向那名军士,"征东军大概多少人,看清楚了么?"
"有,有好几十人!"这名齐兵道.
"什么,多少?"覃山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有几十个人!"士兵重复道.
覃山大怒,几十个征东军就将此人吓得面无人色,扬起巴掌,劈面就是一耳光,"你还算是一个军人吗?几十个征东军,就让你面无人色,回报不清."
飞脚还想再踢,却被田敬文拉住,摇摇头,"不必怪他了,走,我们去看看,这里头有些古怪."
覃山愤愤然地瞪了一眼那羞惭的齐军,大步跟着田敬文向前走去.田敬文心中凄凉,这便是现在自己这些手下的现状啊,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啊,些许的风吹草动,便能摧毁他们一直崩得紧紧地神经.
站在坡顶之上,看着离他们里许之外,一面鲜红的征东军大旗正在迎风飘扬,而在旗下,站着数十名身披着白头蓬的征东军士兵,默默地矗立在哪里,似乎也在看着他们.
"是他们的斥候."覃山低声道.在最初的逃亡之中,他们与这些似乎无处不在的斥候有过交手,对这些人有着较深的了解.
"既然是斥候,怎么会这样明目张胆地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居然还打起了旗子."田敬文总觉得这事情里透着古怪.想了一会儿,手一挥,道:"都出来."
哗啦啦一阵阵响,在田敬文身后,齐军纷纷现出身来.一面残破的军旗亦在坡顶升起.
张喜看着坡上突然出现的齐军,哈哈一笑,"终于有回应了,比我预想的要晚一点."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覃绍伟,道:"秦先生,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呢,作为一名斥候,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在出任务的时候,能堂而皇之地打出这面大旗呢.这于我们斥候之而言,不能在这面大旗的指引之下作战,始终是一个遗憾,这一次我补上了这个遗憾,回去之后可有的吹嘘了,看不羡慕死其它部队的同行兄弟!"
听到张喜的打趣,四周的士兵都笑了起来.
秦绍伟没有在意张喜的打趣,终于找到了田敬文了,从那天发现他们的踪迹,又过去了两天,望山跑死马,现在他可真是有了深刻的体会.
"我们去吧!"秦绍伟道.
"好."张喜踏前一步,叫道:"小七跟我一起和秦先生上去,其它的人,就地戒备.如有不测,立即撤退.不必管我们."
"张排长多虑了!"秦绍伟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凡事总得有备无患!"张喜上前扶住了秦绍伟,"秦先生,小心驶得万年船,是不是?如果这个田敬文翻脸,我敢保证,用不了多少天,他们的脑袋就会被砍下来,既然被我们咬住了,那就休想再跑掉."
秦绍伟摇摇头,迈步向前.
山坡之上,覃山看着蹒跚向上的三个人,满脸怪异之色."田将军,要不要……"
田敬文摇摇头.
三人愈行愈近,在坡道的中段,他们停了下来,中间那人掀掉了头上的斗蓬,大声叫道:"田将军,田敬文将军,我是秦绍伟,我奉田相的命令来找你."
覃绍伟!田敬文与覃山都是吓了一跳,这可是田相身边的第一谋士,怎么会在征东军的保护之下到了这里?
"田将军,覃先生落到了征东军手中,那田相?"覃山的声音有些哆嗦.覃绍伟向来是不离田相左右的.
田敬文心中沉甸甸的,自从自己在崤山关被击败,便失去了辽西的任何消息,但想着田相数万大军陷入重重围困,田富程又率领着大军跑了,内无粮草,外无援军,只怕是凶多吉少,不过覃绍伟的话里透露出来的唯一好消息,便是田相还活着.
片刻之后,三人便走到了田敬文的面前.
张喜与小七儿两人呆在一棵大树之下,身周围着一圈齐军士兵,大多眼中冒着怒火,看那样子,倒是要将他们一口吞了下去.小七儿握着刀柄,有些紧张地站在那里,却又不甘示弱,努力地睁大眼睛,回瞪着对方,气氛倒是显得极是紧张.
张喜却是漫不在乎,一屁股坐到地上,伸手拉拉小七,"小七,你腿不酸么,我可是酸了,坐下,坐下,好好休息一会儿,呆会儿又要往回赶呢!"
小七有些僵硬地坐了下来,张喜却是轻松地堆起了雪人,对周围的那些齐军竟是望也不望一眼.
那头,突然传来了田敬文的痛哭之声,围着张喜二人的齐军齐唰唰地转过头去,却看见他们的首领正跪在地上,双手撑地,失声痛哭,而覃将军也别着头,唰唰地流着眼睛.
覃绍伟红着眼眶,看着悲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