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那几人正一路闹着向前走,却说那高耸入云的山上,一个人正开开心心地忙活着。
一身男装毫不拖沓,袖子卷到手肘,露出一节白生生的胳膊,快速把手臂粗的麻绳拦在一块崖边的巨石上,使出全身的力气扯了扯,纹丝不动,完美!小尔嘿嘿笑着,拍了拍腰间的小袋子,老头太过豪爽,不仅把剩下的酒全部送给了她,还给了纹银千两加一个能装不少东西的芥子袋,体积小,质量轻,里面附带生活用品,简直贴心到家。之后把麻绳往身上一栓,扭扭手,扭扭脚,扭扭腰,眼睛往山边瞄了瞄,又悄悄顺了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脑海里老是有这么个画面,一个悬崖,人们腰上绑着一跟绳子,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又害怕又兴奋,然后伴着好多声杀猪一样的惨叫,跳了下去,因为有绳子所以摔不下去,反而向上弹了弹。杜尔平心而论,她觉得这群人有病,自己更有病——不然为什么一定要试试呢。
最后一次确认了芥子袋系好了,杜尔心一横,跳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我我我,你你你谁啊,叫得这么难听,想和我二重奏?要不要转个手绢唱二人传啊?”杜尔打架第三,逃跑第一,一身轻功底子,对于高处也不会太过害怕。过了最开始的几秒,不叫了,打算欣赏一下难得一见的景色。不想依旧有一个声音一只在耳边大叫。
杜尔捂住自己的嘴,那声音却越来越大。这种情况下为什么身边还会有声音???杜尔咽咽口水,缓缓扭头。却见一张扭曲的老脸正瞪着自己,还不住地咽着口水。
杜尔大惊,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
“哎呦喂!”随着一声更大的尖叫,杜尔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真好,叫声停了。这才认真看了眼那张老脸。一身白袍,整整齐齐,脚下踏着两只仙鹤,忽视脸上的巴掌印和被重量压得辛苦的仙鹤,倒是有种衣冠qín_shòu——不,道貌岸然——也不对,仙风道骨的味道。
“小丫头,你莫不是一个人下来的?”老头表情极其地古怪,几乎要把那张老脸凑到杜尔脸上。
杜尔极其讨厌别人离自己过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当下眉眼一竖,又打了他一巴掌。
“哎,你这小丫头——”杜尔却没心思听老头的叫喊,原来身上的绳子已经用尽,绷直了,杜尔的身子就像钟摆一般,就要撞上山体。一瞬间额上隐隐冒汗,望了眼依旧看不见底的山崖,手指攥紧,不行,还不能用,只能认命地调整姿势,让自己撞得轻一点。
只是身体忽然停了,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扯住一般,缓缓地靠到崖边。是那老头!
杜尔心中有一瞬的惊喜,随之而来的却是层层的戒备,这山崖如此之高,这个老头踩着两只鸟直接飞了上来,还能不费力地帮她站稳了,这实力,已经远远超过她了。
“小丫头,你可知这山几百年来没有我们的带领,小辈们是无法自己下山的。虽说你准备得不够,不过也算是开了先河,不若老头子送你下去,当然作为回报,你只消把你身上的酒......”老头盯着杜尔,咽了咽口水,意思很明显。
杜尔眼睛转了几转,冲老头抱拳道:“多谢老先生相救,区区薄酒,不成敬意,在下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言毕,一手从芥子袋中取出一坛梨花酿,劈手就扔给那老头,一手握住绳子一震,那不知多少米外的山顶巨石上纹丝不动的绳子应声解开,杜尔失去拉力,像只断翼的鸟儿,往山崖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