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面归她吃,后妈蒸馒头都是蒸的黑白分明,漆黑的大酸馒头是给她准备的,饿疼了黑酸馒头也是香的,在后妈的手里吃了十年。
父亲一死,后妈改嫁,财产全部带走,房子都让她卖了,这回把她扔到了姥姥家,姥姥体弱多病,被舅舅接走,自己就落到了孤儿院。
好歹对付读了几年书,初中没毕业,自己就出去打工,在外打工也是很苦的,找不到活的时候也是忍饥挨饿,自己才挣到钱,能吃饱穿暖了,就意想不到的来到了这里。
现在大黑面又轮到了她吃,杨柳暂时认命,有黑面也饿不死就行,大姑不吃,杨柳看看大山手里的那块洗了的饼,给他换了一块好的。
大山也没有说话,蔫蔫的吃起来,他也看出来气氛不对,表情更加的沉闷,他那碗粥也被扬上了土,他才吃了三口,看他吃这个干巴饼咽着很费力。
杨柳就赶紧跑到饭厅,桌子的碗筷还在上边摆着,杨天祥的粥碗没动几口,杨柳就挟里边一箸子咸菜,端来给大山吃。
大山绽开了一丝笑颜:“谢谢。”杨柳就笑了,这话他是跟自己学的。
这小子学东西很快,好像很崇拜杨柳的意思,她说的话他立即就学会,杨柳的粥在饭厅已经喝光了,她没顾得看张士敏她们的戏份,和杨天祥谷舒兰等人的淡定与否,她饿呀,只有救命要紧,一天只吃到那点饭,她也干渴,急需要补充水分,所以她也不顾那些嫌情与渴望分家的的急切心情了,吃一次饭就拼一把,把肚子狠狠地装满,能像骆驼一样存个十天八天的可就弥陀佛了。
杨柳正在啃着干巴大饼,这个饼是叫真干,比后妈烙得给她吃的油还少了几倍,根本就没有层,二大爷这样能赚钱,二大妈一家子一定和后妈一样饿了娘几个买点心吃,要不她们都不吃饼,这玩意实在是没法吃。
杨天祥这一家子不吃不行,他们饿呀,杨柳是个艰苦奋斗过的,后妈给她练出了叫化子嘴,什么猪食狗剩都能吃,要不自己现练,还不得饿成皮包骨。
大山一定是从降生也没有吃过好的,可是饼吃的很艰难,黑面确实是很难吃,一股麸子味儿,依仗这时还是绿色食品,要是到了后代,打点子农药,这一家人得先中毒得癌症,还好这时还没有农药化肥,张士敏要是有能致癌的食品,一定先给他们这一家吃,姥姥说过这个人的心眼坏着呢。
杨柳的小身板还没有剔牙呢,要是正在剔牙,这顿饭她还是得饿着一半儿,谷舒兰和硌応的牙口一定很好,要不她们不能烙这么硬的饼,真是太年轻了,怎么不想想自己的俩孩子很小,吃这么硬的食物会坏胃的,大概这时的人不懂得什么保健保养之类的。
天天吃的这破饭,估计谷舒兰也是心里憋屈,只是站在弟媳妇的位置不好意思说,杨天祥不张嘴,这时女子的地位还很低,一般的媳妇都受大嫂(答嫂)和婆婆的气。
(答嫂)就是大伯子的媳妇,过去都是大伙成群的过日子,没了婆婆,大嫂就把持了这个家,得特别厉害的兄弟媳妇才能从大嫂的手里逃脱虐待,但是大嫂也不都是张士敏这样一霸十五年不分家,活让兄弟干,麸子糠皮的给小叔子一家吃,谷舒兰这还叫暴脾气?一点反抗精神没有,这个人是和自己一样也是受惯了后妈的气吗?为什么还落了一个暴脾气的名?
杨柳是十分的不解,姥姥也不是说瞎话的人,杨柳正在想,屋里的谷舒兰就开了口:“喂!你吃不吃饭?你这是跟自己过不去,我看你要是十天不吃饭二嫂子一定会乐得喉疤病根都好利索了,她恨不一会儿你快死呢,你要是死了你这几个孩子是一个也活不了,整天让我下地干活儿,几个孩子在家,好歹也让她想法弄死,没人使坏孩子还不好养活,要是有人使坏孩子要能活下来,那可就是天不灭的了。
“我也想分家,二嫂子寻死觅活的,二哥就跟我说好话,我怎么办呢,小弟儿小的时候,这家里还挺太平的,从去年开始这丫头就越来越不像话,不知是她*妈教的还是她就那个秉性,他们吃白的,咱们吃黑的也没啥,总比我小时还强了,倒不给咱们专门炒麸子疙瘩吃,还让你烙成饼,也能咽下去。”杨天祥的话里已经说出了他尽吃麸子了。
杨柳一想张士敏是真坏,但有一点儿脸的,小叔子有十亩地也不能给吃麸子疙瘩。
谷舒兰惊讶的语气:“给你炒麸子疙瘩吃?我来了十年也没听你说过。”
“说那个有什么用?老爷们怎么能和老娘*们儿一样捯小肠,她干事阴损着呢,弄点儿好粮食得倒动到娘家一半去,她兄弟来了,烙了一锅大饼,一个渣儿她也不给我吃,一进门就端出一碗麸子疙瘩,我吃那玩意吃的就拉不出屎来,一点油星我也见不着,干挷的麸子疙瘩灌凉水。”
杨柳一听杨天祥的话,感觉后妈还是个好人了,汤子水子的她倒能喝上几口,比杨天祥小时还是强。
就听杨天祥继续说:“要不她让我赶驮子给她挣钱,我也就认了,枪子儿不长眼睛也就死了,长眼睛就活着,总比在家吃麸子强。”
杨柳听姥姥说过,赶驮子是很危险的,都是家穷吃不起饭的,被人雇去当劳工。家里有地的人家谁会让孩子去干那个,赶上倒霉了,九死一生的机会都没有,十四岁的杨天祥要不是这个家太待不了,也是懂得了活着好了的人。怎么会去干那个,在家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