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汉朝或者是西域等其余国家的军事制度不同,匈奴王庭中平时并没有多少常备的军事力量。战时集兵,平日里各归部族,是匈奴人的常态。
男子青壮皆骑射,他们不仅要肩负着出征掠夺资源的任务,更要以自己的勇力保护好部族财产、女人与孩子的安全,跨上战马可以随军出战,归来之后就要牧羊打猎维系生活。这样的生存状态,注定他们不会有健全完整的军事体系,在真正开始强大起来的汉军面前,必然会吃尽苦头。
一直以来,利用骑兵部队的优势对汉朝的边境发动突然袭击,是匈奴人的专利。多少年来形成的习惯,使他们把这当成了天经地义的事。汉军中的骑兵力量,根本就对草原形不成什么威胁。他们的马匹不仅稀少珍贵,而且大多都是些普通的劣马,脚程短,耐力差,怎么能跟奔驰纵横的纯种草原马相比呢?
就是在这样的认知中,素来以此为傲的大单于听到元召统领的一支汉军骑兵在草原上连克致胜,如入无人之境,他心中的怒意可想而知。
“岂有此理!真是可恨……竟敢杀我王庭重臣!我要再调集大军,去把元召碎尸万段,为我八千匈奴勇士报仇,方解心头之恨。”
单于羿稚邪怒气冲冲的发了一顿脾气后,咬牙切齿的就要再发兵马去寻元召决战。接二连三听到的不好消息,使他心底的暴戾情绪开始发作,这个时候如果谁不赶眼色撞到刀口上,下场一定会很倒霉的。
王帐内的五六个部落王加上一众王庭贵戚互相看了看,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张中行暗自叹了口气,大单于气恼之下,忘了眼下的局面了。
这次南征,征集起来的十万匈奴骑兵,除了耶律王和左贤王的人马之外,就是这在座的五六个部落王的部众了。他们占据着龙城以南的这片草原地界,把族中的青壮精锐都派了出来,跟随着两王南下汉境,是要想得到极大好处的。
屈射王贺兰屠带走那八千骑兵后,龙城附近现在已经并没有多少兵马了。想要再次征集,那需要时间。在草原北部的那些部落不用考虑,距离太远。而势力最大的浑邪王和休屠王部,都在草原西部,也一时半会儿过不来。离得最近的,也就是右贤王部了,不过也在龙城以北三百里外,如果传令过去,兵马集结后最快的速度也要四五天以后才能赶过来,到那个时候,元召的三千骑兵早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听完张中行的小声提醒,羿稚邪的脸色变了好几变,实际情况果然如此,手头现在无兵可派。可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恶气,经过略微商议后,他马上命令派飞骑以最快的速度分别出发,一是赶往雁门关前线,催促两王马上进攻,速战速决。尤其是如果在战场上发现元召所部的踪影,无论如何要把他们全部杀光,提头来见!
第二道命令是送去给右贤王的,让他迅速集合两万人马赶到龙城,如果前方匈奴骑兵大败汉军的话,这两万人马就一起杀去汉地扩大战果。如果雁门关还是僵持不下,那他们就留在这里,护卫龙城的安全。
出自国师张中行的这个考虑还是很周全的,只不过这需要时间。右贤王的两万人马如果按时赶到的话,最快是在三五天以后,到那个时候,雁门关一线的汉匈较量应该已经分出了胜负,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当是恰逢其时。
只不过世界上的有些事,往往会出乎意料之外。胜负之机,根本就用不了三五天,也许在一夜的功夫就已经决定了。兴盛与衰落的转折点,有许多时候,就只是在一念之间!
其实不用单于羿稚邪的催促,就在王庭的命令刚刚发出的时候,耶律王的大军已经与汉军开战了。
而左贤王部见云中郡一线防守十分严密,暂时找不到战机突破,在与耶律王部互通消息后,改变了战略,决定两路夹击,先共同消灭出动的雁门关守军再说。如此一来,雁门关外李广面临的形势就十分严峻了。
两军开战的第一天,汉军的损失就十分严重。虽然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但一战之下伤亡者就达到了近千人。
令匈奴人感到吃惊的是,汉军这次竟然动用了几万夫役,挖设各种壕沟鹿角战略障碍,采用的是步步推进的方法,牢牢的把匈奴骑兵挡在长达百里的战线上。
这样的战法对于阻挡骑兵队伍,还是很有效果的,汉军只是坚守,匈奴骑兵几次欲求突破,都是无功而返。双
方箭雨如蝗,不仅汉军伤亡众多,匈奴骑兵也有许多中箭者。第一天的作战就成了僵局。
汉军为什么不坚守雁门关而主动向北推进来这儿与匈奴骑兵对峙呢?这样的反常不仅令匈奴人感到惊疑,汉军将士中的大多数人在没有明确主将的战略意图前,也是疑惑不解的。
只不过军令如山,没有人敢去询问老将李广。出于对飞将军素来的威服,所有汉军将士都谨守将军令,用刀与箭、鲜血与忠诚,捍卫着大汉边境,使匈奴骑兵始终无法突破一步。
担任主攻的是耶律王的嫡系骑兵,本来以为好不容易遇到汉军敢出城作战,可以一鼓作气纵马杀戮,然而几次冲锋之后,才发现在箭如雨落的情况下,很难成功的冲破汉军设置的层层障碍,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第一天的进攻,草草收场。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呐喊与厮杀渐渐的隐退,暂时的安静重新回到这片肃杀的战场。不远处的匈奴人燃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