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威仪,宫禁深深,长乐宫中,元召又仔细的给窦太后眼睛检查了一次,与料想的一样,恢复的很好,已无大碍。
他是刚出偏殿不久就被秀鱼带来的,老宦官冷着脸,责怪他这么久也不来看看老祖宗,亏得老祖宗还整天念叨你!
元召连忙把最近忙的事解释一番,秀鱼这才脸上转晴。元召心里对这外冷内热的老宦官是存了几分感激的,虽然说自己的事情都是因了窦太后的恩典,但他在其中付出的一片心意,元召自然能感觉的到。
装作没有看到躲在一边栏杆后杀鸡抹猴般对他使眼色的刘琚,随了两鬓飘白的老宦官往长乐宫而来,留下那小公子一地怨念深深。
几个太医院的御医都已经年纪很大了。他们都是这个时代医术领域的佼佼者,长久以来更是内宫皇室健康的保证者。而此刻,他们都恭恭敬敬侍立一旁,用看神迹一般的眼神注视着眼前的一幕。
自神农氏尝百草,创造活人济世之术,至今几千年过去。草木药石,煎熬搭配,消病退灾,去疾保身……在世人眼中,这就是神医之术了。
可是,这次不同,元召给他们推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只有太医院这些毕生研究病理的白发老者才知道,一种新的治病方法的出现是多么可贵的事。
“追根溯源,探索病灶,以利刃根除之,譬如犁庭扫穴,荡寇熬兵,迅雷一击尔!”
元召把自己医治窦太后眼睛的原理和方法详细的讲解给了这几个求知若渴的老医官,最后用这句话做了总结。
太医院的人把这句话仔细的记录了下来,作为一句铭言,很多年后会镌刻在新太医院的门柱上,以纪念某种新医学领域的启蒙。
而现在最让他们欣喜若狂的是,元召答应把上次医治窦太后时所用麻药的配方送给了他们。
那次仅剩的一点被带回太医院后,这种施用给病人片刻后就痛觉全失、神志不清的药剂已经被称为了神药!他们已经研究过很多次,可是弄不明白这其中的神奇。
老太医激动的浑身发抖,这种被小侯爷叫做麻药的东西,在治病救人时所起的作用真是太重要了!这其中的巨大意义,一点也不逊色于先前赐给天下农夫的耧车、纺室内妇人的织布机。
这堪称是济世救人的一剂神药啊!而眼前这个弱冠未成年的人就这么拱手献给了世人,在这几个崇尚医德的太医院供奉心中,就是再赐封一个侯爷给元召也一点都不为过!
向窦太后告退,又对元召大礼拜谢后,太医院的老供奉如对圣物一般捧着放有麻药配方的锦盘走了。
元召待他们走远,才直起回礼的身子。之所以对这些太医院的人这么客气,一方面是因为出于对这个时代的行医者的尊敬,他们都是真正怀有一颗济世救人的仁心的人。而另一方面,元召也有自己的打算。在他下一步的计划中,培养一批精通药理的人是很重要的一环,而这就需要太医院的大力配合与帮助了。因此,利用这个机会提早结下渊源,就很有必要了。
“唉!你这孩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一直在锦案后笑眯眯看着的窦太后轻声赞叹了一句。
“还不是托了太后老奶奶的洪福,才让小子研制出了一点有用的药物。正应该推广天下,救治世人,使芸芸众生都沾沾太后老奶奶的福泽!这样才不辜负了此药的由来。”元召转过身,认认真真的说道。
“哎吆!你们看看这孩子的一张嘴,可是越来越会哄老人家的开心了啊,呵呵!”
窦太后被逗得甚是开怀,满脸笑意,合不拢嘴。室内宫女内侍都跟着笑起来。
“老祖宗,您现在开心的时候可是越来越多了呢!”秀鱼躬了躬身子,一张冷脸也带了几分发自内心的欣慰。
“可不是嘛!自从这双眼睛重见光明,心里感觉却是比从前亮堂了许多,一些放不下的事都渐渐放下了。唉!都是这孩子给我带来的福气啊。”
窦太后一边说,一边示意元召坐到案边来。
“小子何德何能!这都是太后老奶奶福泽深厚,自有神明护佑。小小病灾,只不过是禳星渡厄,更加添福添寿罢了。”元召在锦案一角坐下来。
此时天正午时,早有宫女用锦盒抬上膳食来,一样一样摆开,肴馔精致,金盘玉盏,不必细说。
“在皇帝那儿呆了那么久,想必早就饿了吧?来,好好吃些,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可不能饿着了啊。”
深居九重的老人放下了沉重的权杖,用手捻起木箸给晚辈夹菜,话语温暖,此时,她也只是一个慈祥的老人而已。
元召感到喉间有些堵,连忙端起面前玉盏喝了一口,加以掩饰,入口润滑清香,却是不知道用何物熬成的稀粥。
他两世为人,经历曲崎,杀伐冷血,习以为常,最是不知如何是好的反而是如此人间温情!
殿内人
见窦太后竟然亲自给这资历浅薄的小侯爷夹菜,无不心中惊骇。这些年来,就算是先皇景帝、大长公主和当今天子这些晚辈也从来没有过这种待遇,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而唯一有过这种宠溺的是她最小的儿子梁孝王刘武,可那位王爷早已逝去在很多年前的那个春天里,人人都知道,那是老祖宗心中永远的伤痛……。
“太后老奶奶,小子……小子再吃下去,肚子就会吃爆的!这许多美味……可惜没有多带一个肚子来!”元召脸上做出一番遗憾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