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谷芝堇眯了眯眼,“阿父的主意是好的,但这事,不先跟国公府通个气?”
“打铁要趁热,我现在上门去要个公道是最好的时机了……”谷展铧淡道,“趁京里乱的时候,咱们再给添把火,想来国公府也乐观其成。”
谷家这么闹事,何尝不是有俞家在其后兴风作浪,借着再闹一把,国公府那位长公子想来也不怕事再大一点,也如了他的意,他也愿意插手些。
“可不能您一个人去,我叫小英跟着……”
“不用,家里还需他照顾,我自己去。”
“父亲!”
“好了……”
“不行,”谷芝堇拦了他,“就是您要去,把国公府的人带去。”
“女儿,为父一个人去,比带人去要好。”
“可您要出了事,再好有什么用!”谷芝堇吼了出来。
谷展铧笑了一下,把残手伸到了女儿脸上,淡道,“那些人都不是咱们家的人,我们一无所有回了京,那就是一无所有,谷家不把我们家的东西还给我们这已身无一物的一家人,还欺我辱我到了我们借住的家门上,儿啊,这风早晚要吹到咱们家这边的,只要为父赌这一把。而且你忘了,为父是怎么逃过海贼的追杀归家的?”
不置之死地何来得后生?
谷展铧这些年拿命赌惯了,他现在也只有一条命而已,不妨再拿去赌赌。
“可若是这次……”谷芝堇眼里已有了泪。
“儿,没有若是……”谷展铧苍老的脸没有一点表情,“你阿父不会输。”
他输不起,欠妻儿的他还一点都没还,在仇人没死光之前他绝对不会死。
“阿父……”
“好了,”谷展铧在她耳边最后耳语了几句,然后叫了站在门口不语的女婿一声,简单地道,“小英,照顾好她。”
说罢,他一人出了府,国公府的人跟楚易两家剩下的死士要跟他,被他拱手长揖到地谢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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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谷展铧离开后,谷芝堇去了国公府。
她随了国公府派来的护卫去的。
谷芝堇一路想着父亲之事,没有心思顾及旁的,但等国公府的马车带着她进入国公街后,窗布被冷风吹起了一个角,她看着印入眼内的那一串印着国公府三字在空中飘荡的红灯笼,就在这一刻,她突然觉得整个天地都安静了下来,耳里响起的只有她父亲所说的一无所有的四个字。
是的,一无所有。
父亲身边没有一个随侍。
她身边没有一个丫鬟。
就是来求救,也要坐着别人家的马车。
求救的人,还是寄人篱下的表妹。
谷芝堇想起了前几日表妹来见她时的情景,想着那个小姑娘怆惶得不敢看她的脸,想想也是好笑。
可怜人见可怜人,还都不敢哭。
马车一到达国公府的门前,国公府的侧门已经打开,马车随之而进。
谷芝堇坐在马车上一动不动,等到马车停了,外面的人掀开了车帘,她平视着前方,搭上了那只扶她下马车的手。
一下马车,她看到了表妹着急的脸。
“姐姐……”
她一见她就弯腰福礼,谷芝堇那绷紧的心因此好过了点,上前扶了她,淡道,“姐姐有点事要跟你说。”
“诶,知道了,我们去府里的珠玉堂吧。”谢慧齐这时候心里也是乱跳,她一听下人来报说舅父步行前往谷家,她整个人都有点乱了。
“嗯。”
她们没走几步,前面就又来了国公府的人,是齐大来了,他快步上来就过来报,“姑娘,长公子说请您把表姑娘请进东堂,他在那侯着您。”
谢慧齐一听点了头,回过头朝表姐道,“齐家哥哥刚回来。”
说罢,也不知要如何跟回来还没见过两次的表姐说她跟他的关系好,眉头敛了敛又小声地补道了一句,“有些事我都是要过问他的。”
见表妹不安地朝她解释,谷芝堇安抚地拍了下她挽着她的手,淡道,“我知道。”
所以不用解释太多。
谢慧齐见表姐淡定从容,这慌乱的心也安稳了起来,等见到齐君昀,跟表姐与他见过礼后,她就长吁了一口气。
“坐罢。”齐君昀朝谷芝堇颔了下首,又朝小姑娘淡道,“坐过来。”
谢慧齐赶紧朝首位走去。
“慌手慌脚的……”齐君昀看着她坐下,叹着气说道了她一句,“摔着了没?”
谢慧齐有点脸红地笑了起来。
她跑出去迎人的时候太快了,踩着裙角在青阳院院子里摔了一跤,没想他在里头还是听到了。
“没摔着,不疼。”谢慧齐摇头。
“等会让十二娘帮你看看。”
“知道了。”
齐君昀见她脸红红的也不像疼的样子,转过头看向了谷芝堇,淡道,“堇娘有什么事便与我说罢,慧齐的事惯来是我为她做主。”
谷芝堇看了他们一眼,见表妹在她看向她之后轻轻地点了下头,她便开了口,“我父亲现在去了谷家了,如若事情无变,他会在进谷府之后的半时辰之内身亡。”
“啊?”
若不是身边的人握住了她的手,谢慧齐差点跳起来。
谷芝堇见表妹脸上蓦地惨白,朝她摇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