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渔抱着娃正要踏进正堂,又突然顿住脚步。
男人都要面子,她这么进去阻止王爷聊亲事,不止显得她这王妃没素质,还搞得王爷灰头土脸。
亏本的事情她不干!
她眉眼弯弯笑起来,狡黠的眼珠子转来转去,悄悄把儿子放在门口,拍拍人家的小屁股,“儿子,到你上场的时候了!加油!”
连夜得了自由,手脚并用,哗哗哗哗爬进去。
嗯,没错,他这个年纪走用得少,主要靠爬。经历过那么多,他已经对爬十分有经验了。
见路爬路,见坎爬坎,无所畏惧,不惧障碍。
可朱渔后悔了。忽然想起儿子的双手缠了纱布,人家的小手还受着伤呢。
天哪,她是怎么当妈妈的?泪水立刻就在眼眶里打转转,想要冲上去抱住儿子。
连夜似乎也发现爬的时候手有点疼,便摇摇晃晃站起来,偏偏倒倒,歪歪斜斜向着爹爹而去。
王爷其实早看到儿子来了,就等着他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走向自己。
他觉得儿子天赋异禀,甭管是小时候泡药泡的,还是生来骨骼清奇,反正他儿子简直就是百年难遇的可造之材。
直到连夜扑进怀里,王爷才一把抱起儿子,改了一副慈父脸,“夜夜,你怎么老是到处跑?是不是娘亲又没看住你?”
连夜指着门口,“妈,啊,妈妈……妈……”
朱渔听到召唤立刻上场,风风火火闯九州的样子,“夜夜,怎么你又跑了又跑了又跑了啊?”
似乎是刚发现王爷有客人,这才感到失礼,大惊失色,“王爷恕罪,妾身一眼没看住,就找不到孩子了。妾身惊扰了王爷和贵客,万分失礼,请王爷恕罪。”
王爷差点没笑出声来。他家这王妃,哪天不是“我我我”,还妾身!
他微微一笑,“王妃辛苦了。这位是定远将军。”
朱渔故作恍然,端庄行礼。
定远将军早在第一眼见到明安公主的绝色时,便震惊异常,当下收摄了心神回礼。
朱渔这一打岔,那边亲事谈不下去了。加上她伸手接孩子的时候,悄悄又拧了一爪连夜的小屁股。
连夜顿时“哇”一声大哭,挥动着小手……哇哇哇,娘亲拧屁屁,好疼的,不要娘亲抱……于是抱着爹爹不撒手。
王爷只得又抱回去。
咦,连夜说收就收,抱着爹爹的脖子咯咯咯,眼泪还在腮边挂着,就笑得天真无邪。
朱渔抱歉极了,正要退走。听得王爷下了逐客令,“将军的好意,本王心领。小儿实在哭闹不止,改日再与将军详谈。”
定远将军也是要脸的人,赶紧站起来告辞。
待定远走后,朱渔才撇撇嘴,“王爷大人,听说你又要娶亲咩?”
“你不是派了个混世魔王来毁亲吗?”王爷忍不住笑。
“哦,意思是若非我们来得及时,你就要娶赵帮主咩?”朱渔翻个白眼,持续白,“本公主表个态,要是你敢再娶个女人进门,就踏着本公主的尸体进府。”
王爷点一下明安公主的鼻子,“你说你这人,一件事不好好说,要么离家出走,要么血溅五步!”
朱渔没绷住,立刻眉眼弯弯,“不这样,引不起你重视。嘻嘻,王爷大人,其实你也不想娶赵帮主是不是?”
“何以见得?”
“要娶她,早娶了嘛。”朱渔心里是明白的,只是有时候别扭而已,“所以我在想,赵帮主住咱们家大半年,是不是跟这个定远将军有关?”
王爷这次没瞒她,把关于定远将军的事简略说了说。
朱渔点点头,“嗯,看这老头面相就不好。你要提防着他反水,千万别上他的当。”
王爷倒不在意定远反不反水,只是觉得定远的一系列举动像是在掩饰什么。
掩饰什么呢?
迷雾重重。如今所有人都在雾中,朝堂一片混乱。
已经有人在宣扬让二皇子先暂代执行朝中事务,另一些人就笑着说,那得先从刑部把二皇子给捞出来。
要捞出来,得过荆北王这关吧。荆北王不点头,谁敢在这个时候不要命地惹事?
于是就有关于荆北王暴虐成性的传言流传开来,还传出其当年在军中如何一言不合就杀士兵取乐,后来又扮成爱兵如子的深情样儿蒙了众人的眼睛。
传说那些当年跟过他的将领,全被他秘密杀害,一个都不在了。
不管有没有逻辑,反正传言愈演愈烈。导致众人推断,如果让荆北王当了皇帝,必是一场灾难。
真正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荆北王爷在家陪妻逗娃,几日不出门,竟已被外界描绘成吃人血的恶鬼。
在这事上,忠晋侯爷功不可没。此人自从带了妹子们回京后,就灰头土脸,整日里看谁都不顺眼。
如今见谁逮谁说一顿王爷如何残暴,明安公主如何刁蛮。他德音妹子那么贤良淑德与世无争的一个人,竟然被明安公主踢掉了孩子,生生赶出王府。
这段流言只字不提他另一个妹子宝樱骑马踹人家肚子里的娃,半真半假最可信。
一时忠晋侯爷靠着妹子德音的一段往事,竟成了红人,风头正劲。毕竟满朝文武此时无心他事,对于选拔继位者充满了巨大的热情。
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甄选明君上位成了西凌第一大国事。
什么多国结盟来犯,在边境试探滋扰,反正是老百姓遭殃,他们这京都离得天远地远,不用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