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并不笨,深知如果把皇位传给四皇叔,自己肯定死路一条。因为他这种“正统”只要存在一天,就会威胁到人家的皇位。
太子像只刚打了败仗的公鸡,“他当皇帝,我会死。”
连城点点头,“还有本王,也得死。不止如此,包括邓清源那些整天让你心烦的人,他们一心支持你,最后也只能落得惨死的下场。”
太子殿下心有余悸,“所以喽,我为何要把皇位传给他?”
“因为你不想当皇帝,而我也不想当皇帝。”连城黑着脸,“边关告急,本王这两三日便要出征。你想清楚,这皇位坐是不坐?不坐就赶紧去死,省得挡道。”
太子殿下见九皇叔真的生气了,垂下头,“恩齐不想死,唉……坐吧!本宫一坐上皇位,第一件事就是杀了四皇叔!”说到后面,他咬牙切齿。
结果九皇叔悠悠的,“不能杀。不止不能杀,你还得尊他为太傅。赐他个宫殿圈在皇宫里,再赐几个女子陪伴,让他在里面弹琴作诗一辈子。”
“……”太子目瞪口呆,这不是他自己梦想的生活吗?结果他累成狗,人家享福,“九皇叔是在开玩笑?”
朱渔差点笑出声,王爷你是认真的吗?确定不是对这位太子爷的日常怼?王爷摇摇头,“现在本王没心思和你开玩笑。他是个很得民心的人,你要是这个时候把他杀了,会寒了百姓的心。你尊他为太傅,让他为你所用,却不让他踏出宫殿一步。如此,大家都省心。天下人也只会
赞你心胸宽广,海纳百川。”
“本宫容不下百川。唉,本宫只想圈一块地,养几个美人,弹琴作诗喝茶品酒……”
“待西凌国破,你还想弹琴作诗喝茶品酒?”连城冷哼一声,“死了一场还是这么天真,本王根本不该救你。”
太子殿下被打击惨了,沉默半晌,衰头耷脑,“九皇叔,我今晚想住在王府里,别赶我回皇宫。那里太大,我害怕。等我睡醒,就回去好好当皇上。唉,真的要好好当皇上了。”
那晚,太子殿下在王府歇下。次日一大早就回了宫,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他坐在案台前看战报,越看,心里越害怕。
感觉敌军快要打进京都,冲进皇宫,将他这个皇帝的头颅砍下来挂在城门上……太子殿下边看战报边哇哇哭,那叫一个伤心。
李公公年纪不算轻,以前没在先皇连阳跟前服侍过,但一直是荆北王放在宫里的耳目。
这次荆北王让他贴身侍候新皇,也算是熬出了头。
他走过去,半弯着腰,“太子殿下,战报虽不利,但荆北王马上就要出征了。您别担心,有他在……”忽然想到言多必失,这种话要是说多了,新皇觉得荆北王“功高盖主”怎么办?
谁知太子殿下听到“荆北王马上要出征”,顿时抹了一把泪,“对,九皇叔所向披靡,自会把联军打个落花流水,那本宫担心什么?”
“哎,这么想就对了。”李公公递上一碗雪耳羹,“太子殿下,这雪耳羹润肺,养颜,喝了吧。”
太子随意吃了一口,却上了心,“咦,这雪耳味道极好,不是本地的吧?”
“太子殿下一吃就吃出来了。这是梵江雪耳,昨夜快马加鞭刚送进宫。”
“分点去九皇叔家,估计我皇婶喜欢。”
“是。”
午后,梵江雪耳被送到王府。
朱渔那会儿刚替楚琴换完药回房,看见儿子又在翻箱子。
那小人儿整个倒立着,只露出两只小胖腿在外面一蹬一蹬。朱渔不由看得笑起来,“儿子,你是孙悟空咩?”
奶妈坐在一旁把箱子盖扶住,不让盖子合上,“王妃,咱们夜夜少爷真聪明,还知道拖我过来给他守盖子。”
“皮猴子!”朱渔笑起来,“上次被盖子砸了手,长了心眼。”
她刚坐下,拿起一杯茶才喝一口,就听珊瑚来报,小声的,“秦队长带人找遍京都各个角落,都没找到凤盈夫人。”
朱渔有些怅然,但并不浓烈,“行吧,算了,不用再找。各人有各命,咱们也尽力了。”
珊瑚本就不乐意找凤盈,“可不是,想想连修少爷被她害成那样,现在还泡在药罐子里呢。那女叫化要真是她,也是老天给的报应。”
朱渔点点头,“可不是,连修那孩子真可怜。你这一说,我还挺想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那孩子。”
“等王爷出征,咱们就回荆北待着吧。这京都城,繁华是繁华,但总觉得没咱们荆北好。”
其实朱渔也是这么想的,挖玉印密钥是大事。很快,她就将凤盈忘记了。
因为新皇登基,王爷出征都是大事,她哪有时间老惦记凤盈?
太子殿下成了新一任皇帝,年号永祐。而荆北王又恢复了西凌大将军一职,手握西凌全国兵权。
这一次,虎符是由新皇郑重交到他手,而非上次那样偷偷摸摸见不得光。
荆北王亲自带兵出征淮南,他为主帅,定远将军为副帅。
众臣仿佛看到希望之光。
但这个决定令得朱渔大吃一惊。我天,把定远这家伙放身边,王爷还睡得着觉吗?不怕人家使坏?”
连城却认为,要是不把定远放身边,恐怕更睡不着觉。到时离得天远地远,鞭长莫及,那才着急上火。
离别再次逼近。
这夜也许是这么久以来,王爷唯一一次宿在明安公主房中。
此前一是事务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