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离珠吓得浑身发抖,趴在地上,抬起头望着连恩齐,泪眼婆娑,“皇上,皇上……为什么抓我?我做错了什么要抓我?”
连恩齐指着那碗油皮面,痛心地问,“面是你做的吧?”
“是,是我做的没错……”
“所以是你在面里下毒?”连恩齐望着眼前哭成泪人的女子,心里莫名有了一丝不确定,“你到底有没有在面里下毒来害朕?”
“下毒?”安离珠这才知道自己被抓的真正原因,凌乱地看向那碗油亮亮的油皮面,结结巴巴,“皇上,您在说什么?谁下毒?我只是想做一碗油皮面给皇上吃而已。曾经您说好吃……”
连恩齐俊脸一红,生怕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点惊世骇俗的东西来,立刻挥袖道,“都退下,朕亲自来审。”
萧遥想要阻止,迟疑片刻,命侍卫拿来手链和脚链替离妃带上后,才带着侍卫退了出去。
他的手按在佩刀上,随时准备拔刀砍人。
李公公道,“都指挥使,放松点。皇上既让你们退出,说明他相信不是离妃娘娘所为。”
萧遥心说,不见得吧……表面却微微点一下头,“但愿不是她。”
门内,安离珠又开始了新一拨眼泪攻势。
自打她进宫成为连阳的宠妃后,就算皇后也没敢对她摆脸色。
她过得最糟糕的,就是这段在庵里的日子。
今天本以为救星到了,可以带她离开此地。谁知百般讨好换来的,竟是屈辱。
冰凉的手链和脚链,像两条毒蛇啃噬着她的心和她的希望。
安离珠泪流满面,“皇上,阿离在您心里就是这种人么?我怎么会给您下毒?我就是毒死我自己,也不会毒死你呀。”
连恩齐尴尬地望了望皇婶的方向,清咳一声,“你说不是你下的毒,有什么证据?”
“……”我没下毒就是没下毒,还要什么证据?安离珠抽泣着,“皇上信我便是证据,皇上若是不信,就算铁证如山也于事无补。”
朱渔实在听不下去这两人拖沓墨迹的对话,皱眉道,“你想想,还有哪些人碰过这碗面?”
安离珠其实早已暗中偷看了王妃好几眼。
王妃早前数次来过庵里,安离珠知道这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女人看女人,跟男人大不相同。而美人看美人,更是不同。
安离珠不得不承认,这女子美得十分脱俗。尤其那眼中的灵动狡黠,如日光在黑夜中绽放光彩,让人不敢直视。
而她实在太了解当今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竟从皇上看王妃那略带敬畏的眼神中,读到某种崇拜,热爱,乃至男女之间才有的情愫。
她懂了。
怪不得连恩齐当初从荆北回京后一次都没去看过她,就连进宫面见他母后时,也不像平时非要绕到她殿中去瞧她一眼。
原来,罪魁祸首在这。
女人总是分不清主次,搞不清楚状况。命都快保不住的时候,还要吃干醋。
安离珠倔强地看过去,却终因脚链和手链的束缚而显得气场不足,“你是明安公主?”
朱渔从对方眸底看到了深深的嫉妒,不由得淡淡一笑,“我是明安公主。不过如果我是你,一定会先想办法洗清嫌疑,再考虑别的。”
两人眼刀互砍,终于安离珠败下阵来。
“请王妃恕罪,是我不自量力。”安离珠虽有着许多女人的通病,但还算是个聪明人,在被对方眼神震慑后,立时反应过来,此人得罪不得。
连恩齐瞧得莫名其妙,不知这两人到底在干什么。
听得安离珠道,“我是在庵堂的厨房里做的面,厨房里人很多,但有没有人在我做面的时候往里下毒,我确实不知道。”
朱渔沉吟半晌,“你再想想,这中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人,或者特殊的事?随便什么,你都可以讲讲。”
安离珠心慌意乱,脑子里乱成一堆草。
她曾是宫里人,宫里处置嫌犯的方法她清楚得很。如果没抓到下毒的人,那她肯定要当替罪羊。
到底谁是下毒的人?
有人帮她擀过面,也有人帮她递过葱,还有人问她锅里烧开的水要煮什么。更有人说,咱们的斋饭中不能放葱姜蒜,你这都犯寺戒了。
她当时还笑着回答,“我做给别人吃的。”
会是谁呢?
她忽然想到一个人,猛睁大眼睛,天哪,难道是良妃?
会吗?不会吧?
从一开始,就是良妃鼓励她要勇敢一点,利用一切机会接近皇上。
所以她才想到用笛声引皇上单独会面。如果不是良妃,她根本想不到这个办法。
后来,皇上拒绝带她走。她本来已经心灰意冷,又是良妃鼓励她,一定要抓住最后的机会。
这油皮面也是在良妃的提醒下才想起来的……平时她俩碰上了都懒得打招呼,今日良妃为何忽然变得如此热络?
良妃的儿子连纵本来是最有可能当上皇帝的人,如今已成阶下囚。她肯定恨当今皇上,所以想要除之而后快。
可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猜测,会不会冤枉了良妃?
安离珠思虑再三,还是觉得自保最重要,“回皇上,回王妃,我猜……”
砰!门被打开。
萧遥带领侍卫冲进屋来,“禀皇上,金雁庵内起火,请皇上和王妃移驾!”
与此同时,楚灵也冲进来,站到王妃身边。
朱渔朝窗外看去,果然不远的地方,黑烟滚滚,火光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