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豹回了江岸32号院。
朱渔捣鼓好了草药给么么敷伤口,然后用布条包扎好。
可么么淘气,这只脚刚包好,那只脚上的布条又被它用嘴扯开。
“嘿,别扯呀,么么!”朱渔头疼,瞪着这不听话的病猫。
么么“嗷呜”一声表示听话,转眼又开始扯扯扯。
朱渔折腾半天,服气了,“你这样整,伤口会发炎的,天气这么热,到时我们还要赶路。咦,对了,么么,我们很快会见到王爷了哩。”
王爷是什么?能吃吗?么么依旧舔着自己的伤口。
朱渔去柴房翻了半天,翻出个油纸灯罩来洗干净,在中间挖了个大洞,给么么反套在脖子上。
尺寸刚刚好,软硬度也合适。
这下么么没法舔伤口了。她哈哈大笑指着么么的脑袋,“对付你,还不是分分钟的事。知道这叫什么不?伊丽莎白圈,懂不啦?哈哈哈哈哈,跟我斗,么么你还嫩点!”
么么忧伤地瞄一眼小姐姐,嗷呜,人家不要这个圈圈。
朱渔重新给么么上了药,四只脚都包扎好。又拿起那条大尾,看那根部的裂处肿老大,伤得实在有点狠了。
当时就靠这根尾巴,把她整个人从泥水里拖上来。一想起那场景,她就心疼万分,一下一下抚摸着么么的大尾巴,“么宝,坚持几天啊,姐姐给你扎个最可爱的蝴蝶结尾巴,可好看可好看啦。”
么么打了个呵欠,伸下懒腰,趴在桌上睡着了。
它熟睡的样子萌得像个娃娃,还轻轻发出鼾声。因为戴了个灯罩在脖子上,睡得没那么舒服。它左右调整了一下脑袋的姿势,又睡着了。
朱渔上完药,转过头来,就看见么么睡着的样子。她想起三个孩子熟睡的模样,想起他们争先恐后扑进她怀里的表情。
泪如雨下。
从此天涯。
她从没想过会那么突然离开孩子们。如果早知道,就多抱抱,多亲亲,多抽点时间陪陪孩子。
她以为来日方长,以为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以为会守着他们长大。
月亮差一个缺口就圆了。
此时夜夜在看月亮吗?夜夜最喜欢看月亮了。
她用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滴出来,心疼得像是要裂开。
今日从水草的言谈中,并未听到有关王妃身亡的只言片语。明安公主还活着吗?又或是担心不利消息放出去,会影响王爷的情绪,所以一直压着?
她不得而知,很想到京都去看看。哪怕远远看看孩子们也是好的。
朱渔擦干眼泪,烧水洗澡,换了身今天从斯兰街买来的干净衣裳,又把迷彩服洗干净,晾在院中。
她从铜镜里看到自己的样子,感觉皮肤变粗糙了,五官也不精致了。
其实并非她的皮肤变粗糙,而是明安公主的皮肤太细腻也非她的五官不精致,而是明安公主的五官太精致。
忽然胆怯起来,不想去淮南了。
去做什么呢?
见到王爷说什么?
嗨,王爷,我是以前的明安公主,跟你同床共枕的那个!
或者,嗨,王爷,我才是真正跟你成亲的那个明安公主!
王爷肯定觉得她是神经病,直接把她赶走。
况且孩子难道不是王爷和明安公主自己的?
她只是负责把孩子生下来,仅此而已。这才叫真正的生育机器啊
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淋下来。醒了,猛然就醒了,再没了知道要去淮南时的兴奋。
甚至有些后悔,救人就救人,干嘛还把自己搭上去参军?
这脑子是秀逗了,被门夹了吧?
又怎能否认,其实潜意识中就是想要奔向王爷。
王爷在哪,她就要在哪。
哪怕只是远远远远看一眼,也足够。
爱情,真的可以卑微到尘埃中去。不图回报,不图所有,只要看你一眼就足够。
可就算看你一眼,我也没有勇气了呀。朱渔这才发现,自己如此多余。
孩子是人家两个人的,人家才是原配夫妻。她莫名其妙成了小三。不不,她连小三都成不了。
王爷正眼都不会看她。
家有倾国倾城美娇妻,谁还会看一眼外面长得歪哩叭唧的野花野草?
朱渔奔赴淮南的巨大热情被彻底扑灭了。
次日朱渔蔫头巴脑一个人去军营找魏佐,“大人,我不去淮南了。我家么么受伤,不能长途行走,它得待在家里休养,我要照顾它。”
魏佐皱了皱眉,“你不是从小立志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吗,才一个晚上就变卦,怕死?还是觉得我肯定不会杀你哥哥了?”
朱渔垂着头,“都不是,我就是想照顾么么。它为了救我才受的伤,我不能扔下它走。”
“你想清楚。”魏佐沉下脸来。他不会告诉她,自己顶着多大压力才求得荆城军的叶将军同意留一个女子在军营里。
现在叶将军同意了。
他还作了保。
谁知她来说,不去了!
魏佐心里是失望的。他不否认有小小的私心,是对女子的好感。但更多的是,他想让这女子融入自己的队伍中,将那些有用的招式融会贯通,搞出一套更易于学习利于杀敌的好方法。
可她说,不去了。
魏佐点点头,“好。你走吧。”
朱渔今天穿着正常古代女子的衣裙,少了几分英气,多了几分柔美。她微微一福,“大人保重。”
她退了出去,没注意看魏佐失落的脸色。
亲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