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凤林问起小包身体恢复状况,阿绣当然知道他是什么心思,说:他和总理在一起,现在已经在抗洪抢险前线了吧!
仅此一句,所传达的信息已经足够了。袁凤林心领神会,跟着祝道绣的汽车,赶到包祠堂,给县里的明星乡镇企业家大闹二闹的父亲包景平上了一炷香,送了个花圈,按照传统规矩,对着冰棺还烧了黄表纸,作揖行礼。
夏春德即将离任退休,能从厅级任上退下来,跨入高级干部行列,在十年前,他是不敢想的。袁凤林得知阿绣回来,当然知道小包在老袁身上的作用,立刻通知他说明情况,老夏立刻说,你等我一会儿,我很快赶回去。
袁凤林现在是省里重点培养对象,他的两篇关于精神文明建设的报告,一篇是调查性的文章,一篇是县内试点推广精神文明建设新风气新举措的效果报告,被刊登在内参上以后,被最高领导人批示后,由党建理论小组推荐到国家大报上转载,袁凤林立刻成了经济建设和精神文明建设一起抓的政治明星。
宣传部也组织媒体记者团,到慎阳再次考核调查之后,大肆宣传慎阳发展成果。省委也来人考察一番,决定调他到中央党校进修学习,继任将由郭春山担任书记。据说,这是老夏力挺这位老部下的。
乡下的夏夜,闷热无比,灯光下蚊虫飞舞。
袁凤林要在这里等夏春德,那就安排坐在小包家里。这里到处是堆放的小麦,只有客厅清理出来一片空地,招待县委书记和闻讯赶来的乡镇干部。
来随礼的乡亲们白天顾不上过来,就在傍晚不能下地时,才陆续赶来。吃饭就安排在门前晒场上,用帆布搭起个大帐篷。
八点多,乡亲们都吃完饭走了,夏春德的车子赶到了。他和曾现朝两个先到灵堂前拜祭一下,就被领到小包家里。
老夏先喝了一瓶冰镇凉啤酒,再次询问阿绣小包的事情。阿绣有些不耐烦,简单说一下小包去抗洪前线了,说:现在不方便打开电视机,回去看新闻,你就见到他了。乡镇领导见在座的都是大领导,不敢再停留,一个个找借口退出了。阿绣见室内只有老夏、曾现朝和袁凤林,就反问夏春德:听老袁说,他走了以后,你坚持叫郭春山上来。那个郭春山,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我们前年在县里住的时候,他弟弟上门捣乱,他充当侦查员,到大院探听虚实,为黑社会团体充当保护罩,你真的不知道吗?小包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没有过问这事的。
夏春德的汗立刻开始淌起来,说:回去我调查一下,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肖玉凤过来收拾桌子,要给晚到的市委书记上菜,老夏哪里还敢在这里吃饭,连连说:吃过了,马上就走,还有事情,就是过来上柱香,丢张纸。说着,带着曾现朝和袁凤林,再次到灵前烧纸行礼,匆匆离去。
大伯是安排在明早六点下葬,按照传统规矩,乡下死了人,亲友要守灵,一直到下葬后才能离开。现在提倡精神文明建设新风尚,破除迷信移风易俗,很多人就不再搞那些繁琐的事情,都是过来随礼后,吃顿饭就离开了。只有本村请来的抬棺材的大工八个人,负责在坟地挖坑,晚饭后,别人走了,还要把死者从冰棺挪进棺材里,封口钉上,第二天一早,抬棺到坟地下葬,堆土成坟后才算结束。这时还是不能回去,还要在主家歇息,吃过午饭后,才算结束。送葬和上坟的工具也不可以半路拿回家,戴着孝布头饰也不能去别人家,连走在别人门口都不行,那都是不吉利的。
因为小包的关系,还有大闹二闹两个大老板的关系,大伯家的守灵人就多了去了。白天里,就有二闹的手下建筑工人来了一帮,把田里的稻种撒完整好地。趁着白天有太阳,把碍事的小麦给运到公路上晾晒一多半,这到了夜里,还有这一堆那一堆的人围着桌子打扑克牌。
大姑也来了,原本情分不是多近的关系,因为小包在中间,也来送礼。大娘把她留下来,说侄媳妇阿绣回来了。这时见客人走了,才凑过来,问:我侄子小包怎么样了,外面都说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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