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黏着血肉的伤布,被歇下,清除下去那些已经坏死的皮肉,只留还带着血色新长实的嫩肉。
再重新撒上药粉,包扎上伤布,最后帮忙把衣衫给穿好。
比起烛,沐处理、包扎伤口的手法,可是要娴熟、轻稳地多了。
其实最好,最细心的还是涂。
看到亦夙翎君没有了痛苦的神色,风戚戚的心里是松了口气的。可是,当她每每看到沐的时候,心里的火气就又不停加剧着。
她没有办法不去在意,当初是沐救走的风翎寒。纵使如果风翎寒当初不被救走,她现在就没有机会再能得到天幽幻影的心法。
从前,她是觉得就算风翎寒没有死,最多也只是个只能活着受罪的废人——而不是现在这样,行动自如,身体没有一丝问题,比之以往的功力还要更加深厚。
她怎么能不把这一切,怪罪于沐的身上。
沐轻声对亦夙翎君说:“如果没有大的动作,基本上伤口不会再裂开了,很快也可愈合。这次之后也不用再处理伤口了,只要每日定时换药,不让伤布黏在伤口处就好。”也是等于回禀给一旁的风戚戚了。
哦?那就是以后不用她也行喽?
沐说完,刚要退下,风戚戚忽然开口:“晚些时候,你去正殿大厅等我。”
这是风戚戚自从回来,召她给亦夙翎君治伤之后,她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是。”沐虽不知到底为何,更不知让她去正殿大厅是为何,但命还是要领的。
亦夙翎君隐隐觉得,风戚戚可能是要兴师问罪了,多少她心里一直憋闷着的那口气,也得发泄出来啊——他并不知道那个风翎寒,跟沐之间,有什么特殊的联系。她不是天幽圣女吗,曾经也是在天幽派的,那她们一定是有什么瓜葛,或者牵连的吧——他也明智的并没有去表露出关心。
他只是会觉得这个沐一向都很聪明,她的头脑很清晰。至少对于他,是从来都不曾信任的,更是自从涂那件事之后,是一直怨恨着他的。可她有时候又笨的可以,就比如她上次非要找他算账,然后被罚去佰生谷的事。其实以她的冷静和聪慧,应该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可就偏偏犯了。
不过这个沐,注定跟他不会是一类人,更不可能为他所用,他也就懒得去关心了。
风戚戚又何尝没有看透沐,正因为看的太透,当初才会对她救下风翎寒一事,只稍做了惩罚。
沐足够心软,又有着跟天幽派格格不入的善良。
她没有什么大用,却也永远不会去背叛天幽派。
这也是为什么,风戚戚会一而再再而三留着她的原因。
她需要一个可能是没什么大用,却只有衷心的人。
可这种衷心,现在看起来怎么都是对了别人。
天色还尚早,天幽派正殿大厅并没有燃起烛火,沐听令的来到正厅。
没等一会儿,烛,连同焰;莫天邪,还有她有日子没见的涂,都过了来。
涂目光无神地跟在莫天邪身边,好像是被他控制了,又好像是她自己把自己封闭起来了。
她过来以后,没有看任何一个人,只静立在一旁。
而除了烛,基本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即将又会发生什么。
莫天邪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沐的身上,脸上仿佛是可以透视她身体的淫意。
焰很想一剑刺穿他的双目,让他的面容再多几分丑陋。
又过了一会儿,风戚戚从内厅出来,天医四侍、莫天邪一起向教主躬首施礼。
风戚戚出来,没有理会他们的恭拜,也没有坐上教主位。
她显得心情不错的到天幽四侍面前,一一看过她们,包括涂。
看到涂神情涣散的样子,风戚戚很是高兴,她要的就是她这样。
接着,她只看了眼烛,便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沐的身上。
风戚戚围着沐走了一圈。
而沐依然面不改色的,好似在等教主的任何吩咐。反正她自认为她近来没有出错。
风戚戚笑容明媚,最后停在沐的面前:“你这些年活的很是安稳的啊!”那面容渐渐变得妖异。
沐立即跪下。
这次真的是针对她?
原因呢?
风戚戚说……“这些年”……那就只能还是那件事……
“沐不知做错了何事,还请教主明示。”
她总能那么大胆,心不慌,脸不变的请问。
“不知何事?当真?”她就陪她装一次傻。
“还请教主明示,如若真是沐做错了什么,沐一定认打认罚。”
焰在旁也是一脸不解,亦夙翎君的事不是已经处罚过沐了吗。
烛则静默。
涂看了一眼沐,又看向风戚戚,好像回到了那日的场景——手不自觉在发抖——恨得发抖——
她清楚地看到风戚戚的眼里闪过杀气,随即便是沐的一声闷嚎。
沐咬着唇,豆大的汗珠就瞬时滴落了下来。
没人比涂还能理解那种生不如死的痛了,那毒蝎直接蜇进脊柱不停搅动着骨髓的痛苦,接着,它会一点点放入毒在骨髓中,片刻之间,全身的骨头都会被毒液侵蚀着,疼痛无比。
涂只觉得全身瘫软,随后就控制不了地跪到了地上,她在打哆嗦。
而莫天邪看着沐的痛苦,像是在欣赏着一景儿。美景儿。
风戚戚用余光扫了下涂,低下头在沐的耳侧问:“现在还不知何事吗?!”
沐的唇已经咬破,疼的牙齿都在打颤,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