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城外,刚刚救出了众人,城内战事又着实焦灼,徐衾不敢多做耽搁,便对亲随吩咐道:“黄甄,你引着五百军士和剩余府兵护送王大人和伊某家人暂退城外高阙,若非我亲往相迎,不可擅离!”
“诺!”黄甄说完,便要率人护着王弼和伊家众人离去,段锦娘不舍的望着徐衾,迟迟不愿移步。
事出紧急,由不得半点迟疑,徐衾转步来到娘子身前,看着她那双澄澈的眼眸中泛起的浓浓忧虑,轻柔的安抚道:“娘子不必担心,待到破了江陵,为夫立即去接夫人相聚!”
段锦娘依依不舍,眼眸中泛着泪光,喏喏的说不出话来,徐衾见状赶忙探手拭去了娘子眼角的泪痕,面容一改,亲昵的道:“娘子放心,此番为夫定然加倍小心,若是回来时伤了半根寒毛,便教我跪那仙人球。”
“仙人球?”段锦娘闻言一怔,泪眼朦胧间透露出不解之色。
徐衾这才想起那东西好像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是以尬然一笑,随即轻言安抚道:“待到为夫归来再详细说与娘子听,去吧!”
段锦娘重重的点了点头,莺声轻语的叮嘱着“不许骗人”后,便被伊家侍女搀扶而去。
眼见着众人去了,徐衾终于安下心来,回首吩咐陆钦道:“陆统领火速带二十人去搜寻庆帝的拘押之地,务必尽快寻得!”
“诺!”陆钦应罢,迟疑的问,“那主公呢?”
“不必记挂,如今功力已然恢复,那些雍兵俗将还奈何不得我!”
徐衾说完,便率着剩余军士直奔城门而去。
……
樊昶俞败了,败得彻头彻尾。
樊大将军深谙兵法,深知攻守之道,本打算反其道而行,依城破釜大杀一阵,以此挫动北安军锐气,可是情况却并未如大将军预料的结果而去。
樊昶俞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宇文豫此番可谓有备而来,此前与徐衾的推演之中也顾虑到了一切可能的变数。
若是真真按照常规打法,白日攻城不下,连夜鏖战又讨不到任何好处,估计此时已经休战,城里城外借着灯火安度残夜了。
可是这一日却是恰恰相反,双方似乎都拼尽了权力,自辰时直杀到未时,宇文豫甚至没有遵循围城必阙的古理,城内军士源源不断的向外派驻,江陵城前已然是尸丛砌置。
原本安排好的三万城内军马在短短两个时辰便全部出城补缺,北安军两翼骑兵更是横冲燕掠,战事一度陷入胶着。
城上的南凉军士想尽了一切办法,将预先准备好的檑木顽石扔了个干净,战阵之中的尸体上泛起火光,吹拂而过的风中泛着阵阵焦臭味儿。
当最后一阵火油箭望着左端集结的南凉军群劈头盖脸的落下之后,抵挡不住的江陵军马终于出现了溃逃之象。
宇文豫早已悄然退出战阵,转回了中军,此一战杀得着实痛快,唯一的遗憾便是那把随柱国骠骑征战多年的御赐宝剑不能用了,刚劲的剑锋劈砍的犹如锯齿一般。
此战异常残酷,就连宇文豫纵横疆场数年都没有过如此经历,虽然酣畅,却也令双方将士苦不堪言。
“重箭惜卒,弩步结合“的战术是徐衾提出的,最初宇文豫是疑虑的,经过洮州,渭水之战,再到现今对垒江陵,宇文豫更加徐衾的构想刮目相看。
宇文柱国对徐衾的越发敬佩,一个强烈的念头便更加抑制不住,每每到了这个时候,一个人的轮廓便会在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显现。
这两个人的手段着实太过相似,不由不让人多想。恰逢数日前,宇文豫又得到了一个确凿的消息——那位故人,真的鬼使神差的在死牢里逃出,恰恰就隐遁到了北安境内。
一个可怕的念头袭上心头,宇文豫立时切断了思绪,目光重新聚焦在了前方已然过半的战程。
两军仍在厮杀,只不过江陵军已经没有了初战时的士气,城头上的守军也已无物可抛。
城池唾手可得,北安军甚至连云梯都没用上。城前的江陵兵马四散大半,成群结队的败兵争相望城门而走。
北安军在距离城门很近的地方故意放开了一道阙口,旨在令南军主动撬开城门,正面则更加狠命的打压。
北安军的新战术颇为奇特,步卒包抄之时,紧随其后的弩兵奇快的填充控发着弩箭,丝毫不耽误近战,还能加快消耗打压对手。
激战将尽,北军欣喜若狂,此战着实复古节能,除了弓箭以外,一直停在北安军最末端的投石车,自始至终连半块石头都没有打发过。
樊昶俞率近卫连番呼喝,本想尽快控制局面,无奈兵败如山倒,挽回军心哪有那么容易,南军尝尽了火油箭的苦头,打又打不过,久而久之,求生的**胜过军威,早已覆水难收。
“贼兵已溃,樊昶俞已亡!众将齐冲,杀将过去!”宇文豫挥动残破的宝剑,再一次发起了冲锋,身边中军骑士振奋不已,随着主将冲突而上。
“放屁,本将活的好好的……“樊昶俞扯着嗓子咒骂,却是无济于事,声音也被败军逃跑发出的声息掩盖,眼见着局面颓然失控,败局已定的樊昶俞悲愤莫名,狠命冲破了慌乱溃逃的军丛,趁乱击杀了一名北安骑兵,夺了马匹径直绕过城垣而走,顷刻间便不见了踪影。
看着城门口大乱,城头上的军士毫不犹豫的试图关闭城门,丝毫不顾那些同袍哀嚎呼喊。
此举也着实让宇文豫吃了一惊,除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