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王爷还真是初心不改。”伊谨不由得苦笑,恰在这时,室内上方头一阵瓦砾踩踏的声音。
“下来吧,别躲了!”
一语未毕,自梁上落下一个人影来,正是邱玖那梁客。
伊谨苦笑:“邱兄还真是梁上君子,连平日里都不走寻常路。”
邱玖挠了挠后脑勺,尴尬的笑了笑:“王爷说笑了,这不是怕外人发现了行踪,才出此下策。”
“说说吧,斛律恭最近在忙些什么?”
邱玖拿起了桌上的茶盏,自斟了一杯,喝完之后,一抹嘴角道:“韩杰是他派人弄死的,军营之内还训练了不下百人的行刺军丁,而他本人,最近一直都在长安西南的山里,带着壮丁和军士,好像是在寻找什么。”
邱玖眼波一转:“哦,对了,随行人里,还带着不少专攻玉石的匠人!”
“哦?”伊谨来了兴致,“斛律将军该不会是转行做起玉石生意了吧?”
“我看不像,应该是在暗中筹划着什么!”
伊谨自然知道,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不过直觉告诉他,邺王大驾估计是要弄些什么类似于“大楚兴陈胜王”抑或是“石人一只眼”之类的天数之举。
这也难怪,毕竟干大事的人,你出生的时候没有特殊征兆,就要在后天下些功夫。
斛律恭这些日子比较忙,不单单随时准备按照宇文豫的吩咐去敲山震虎。还有另一件事情也是乐此不疲。
其实这两天他便感觉自己的行踪一直在被人窥看,所以经常是严加小心。
一大早,便叫一名与自己体型相仿的军士穿上了自己的衣服,沿途没有透露正脸,自己则从后门悄然而出,直奔西山而去。
到了西山,一群暗伏的军士和百姓走了出来。
为了不令人起疑,他换上了一件常服,仆一见面,军士正要参拜,便被他打断:“东西可曾准备好了?”
“嗯,都准备停当!”那军士说完,探手便引着斛律恭向林间走去。
山林中一处水涧边上,被衣甲整装的军士牢牢守住,四面环山,只有一条小路通此幽处,自然也不怕有人前来。
“将军且看,这完全都是按照您的吩咐操办!”
斛律恭仰头看去,只见一方高丈余,阔数步的大石碑斜陈在水中,石碑之上赫然写着两行红艳的大字。
斛律恭的面上显出了一丝不悦:“这字迹如此鲜亮,你们是要让人生疑不成?居心何在!”
那人闻言赶忙解释:“小的已经准备好了,晚些时候便会有人过来做旧,必然不会有失!”
“哼,那便最好,办事走些心,否则小心自己的脑子!”
“是!”
斛律恭回头看了看林外那些百姓,乜斜着道:“还有后续的事情,一定要处理干净!”
“属下明白!”
军士说完,对着远处正在分发赏金的军士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不多时,便听得那里传来一阵刀枪并举的声响。
“其他事情可曾处理好了?”
“嗯!”
“好,那便如期进行!”斛律恭没有久留,转身去了。
那便刚刚清理完毕苦力百姓的军士正将一具具尸体抬到一旁。
古往今来,但凡国有大事,必然会有一些异士高人弄出些顺天应人的名堂,假借天道之手,来为自己所行之事冠以堂而皇之的理由。
虽然在后世看起来这很愚蠢,可是在当时,却是屡试不爽,宇文豫自然也不会落于人后。
这方石碑,有一个很别致的名字,“石丘”,顾名思义,磐石之丘,仙踪之所在,仙人之语跃然其上,寻常之人岂可违逆。
“天道不可违,识时务者为俊杰,逆天者,冥冥之内自亡之。”
石丘上的内容自然也就与当今社稷有关,之所以选在这里,便是前朝末年,有时人自此经过,探得游龙出没于潭水附近。
之后更是引得百兽卑躬屈膝,兽王亦是乖如家犬。
之后三年,冬狩之时,太祖自此哗变,逼迫前朝天子禅让帝位,这便是长安人尽皆知的大安开国之事。
似乎是受了太祖的真传,这个隔代玄孙,邺王殿下也开始了故技重施。
做旧的匠人连夜将石丘修缮完毕,又命亲随军士将他埋入潭中。
之后的几天,京城之中一定要发生一些事情,而宇文豫,将这件怪事锁定在了经久不衰的事情之上--“瘟疫”,还有便是“乱象”。
夤夜,长安城陷入了昏睡之中,北门悄然打开,一对口掩白布,将四肢护的严严实实的黑衣人押解一群步履蹒跚的人走了进来。
除此之外,城外道观之内,更是连夜入住了十余名道士,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这些事情自然难逃伊谨的耳目,邱玖虽然跟丢了那个家伙,可是却意外得知了这些。
“王爷,你说这些人到底要做什么?”
“做什么?无非就是为了让他们的主子可以得偿所愿呗!”伊谨说罢,吩咐府中人道,“这些日子,切记不可随意出行,明日一早差人出去城外备好近来的果蔬和粮肉,更不得与外人过多接触!”
邱玖和黄甄不由得纳罕:“主公,这是为何?”
“现在还不好说,不过要不了几日,便会有答案!”伊谨心知肚明,那群人白日不来,却赶在夜色之下入城,定然是有什么猫腻。
与此同时,邺王府,宇文豫坐在正堂之内,斛律恭转步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