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看着夏冰远去的背影,情不自禁地就湿了眼眶,她观察夏冰已经很多天了,从胎保生开业的那天起,她就注意到了夏冰,当那张带着莫名熟悉感的脸从她的眼前一闪而过的时候,她就惊住了,那一刹那,她甚至有一种想要跑过去相认的冲动,可是脚步移动了半下,她就僵住了,不是她不想去,而是她突然想起,自己的女儿早在多年前,就已经被她自己给亲手埋掉了。
“李兰,你怀孕的事儿已经有人举报到教务处了,你保研的资格已经被取消了,唉,你怎么,怎么就这么不知道检点呢?”她的导师一脸痛心地说完,便摇着头离她远去。
那一刹那,她只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了半边。
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脸面跟含辛茹苦把自己供上大学的农村父母交代,更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之路此时此刻应该何去何从。
忐忑惶恐之下,她把自己的摇摇欲坠的人生之绳的全部重量压在了一个人身上,那就是那个让她肚子大起来的男人身上。
她和那个并不喜欢她的“婆婆”住进了一间屋子,守着一个并不爱她的男人。
眼看着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他彻夜不归的日子也越来越多。
她整日以泪洗面,“婆婆”叫她丧门星的外号仿佛都变成了她真正的名姓。
直到她的女儿呱呱坠地,“婆婆”立马黑着脸把刚刚生产完还十分虚弱的她和满身还是污血的女儿赶出家门的时候,他从外边带回了另外一个女人。
她疼痛的没有办法行走、没有办法站立,甚至没有办法呼救。
她眼睁睁低看着一缕未着的女儿哭声越来越小,她的眼前也越来越黑。
最后,她醒了,她死了。
“李医生,这个疯子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送走的吗?”
正陷入回忆之中的李兰身后突然冷不丁响起一声略带冷意的男声,她顿时回神,吸了吸鼻涕,眼神也朝着街对面那个疯女人的方向看了过去,她的脸色严肃了下来:“之前明明找人把她扔出城的,谁知道她又怎么找回来的。”
“不行,在这么下去会影响生意的,不如我们一不做。。。”男人的声音狠厉之中带着些许的阴诡,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她有些不忍,动了动嘴角:“先别,她一个疯子能怎么样,让她疯着呗,谁会去在乎她呢?”
“那你把她的事儿处理好了,别让她再伤着咱们的客人。”男人说罢,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李兰看着被人赶到了墙角的疯女人,默默地叹了口气,回到医务室拿出急救箱,向她走了过去。
见夏冰一回来就扒在门口,一脸陶醉地看着大街,吕代十分好奇地走来过来,凑到她旁边顺着她的目光往外一看,只看到一个女医生正在悉心地帮一个疯女人处理伤口,画面倒也十分温馨美好。
不过这种画面有什么好陶醉的呢?
他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这有什么好看的?你不是整天吐槽微博上的这种新闻是反智的吗?”
“去你的!这多么美好又充满光辉的伟大人性啊!你懂什么!什么反智!”她冲他翻了个白眼,转头又回去看的津津有味。
吕代被她怼的一愣,十分摸不着头脑,但是见她半蹲着的姿势也是十分难受了,干脆给她搬出来了她的那张小摇椅。
她刚准备坐下的时候,只见门口不知何时走过来一对年轻的小夫妻,男人一脸宠溺地搀着自己大着肚子的妻子,站在门口耐心地解释着什么。
只见妻子似乎是有点儿不乐意,可是撒了一会儿娇,仿佛也只能无奈接受了。
紧接着,满脸堆笑的男人就拉着撅着小嘴的妻子推门走了进来。
“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门头上的小僵尸发出了十分友好的迎客声。
妻子顺势抬头一看,撅着的嘴瞬间舒展了开来,感叹道:“好可爱的小玩偶啊!”
夏冰不自觉地打量了她一眼,因为她的认同,让她不由得对这个原本看上去脾气不小的妻子多了几分好感。
“喜欢吗,喜欢等宝宝生了送给你。”夏冰微笑着道,因为她看她的肚子也是滚圆了,临盆期应该不久了。
小妻子一听顿时十分高兴,可是转念一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我们还没决定要不要在这里住房呢。”
“情况是这样的,”丈夫连忙接上话头,“您也看见了,我妻子的情况快生了,可是这不是临近五一,附近的旅店订满了,有房间的旅店又离医院太远,我们看来看去就看到这家青年旅社,我们,我们以前也常住青旅的,知道青旅都是多人间,男女生都是分开住的,不知道你这儿能不能让我跟我老婆住一间?我得照顾她,如果不方便没铺位。。。”
“空房倒是有,这个没问题,”她有点儿疑惑地看着两人,“可是我这儿离医院也不近啊,万一碰上堵车,半个钟头你们都到不了。”
“不不不,很近啊。”
“哪里近了,最近的也是中心医院吧,平常开车去一趟也得二十分钟呢!”
“我们不去中心医院生,我们就在胎保生生!”
听完男人的话,夏冰顿时愣住了:“哈?胎保生还能生孩子呢?这儿不就是个吹得天花乱坠的诊所吗?”
“啊?”妻子听完夏冰的话也愣住了,连忙追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这家医院不好啊?”
“这是家医院?”她更吃惊了,甚至觉得有点儿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