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我失落的坐在床前,双手掩面。想到这数千公里的广袤敌后再也没有任何友军,只剩下我们孤零零的躲藏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就像一夜之间失去亲人的孩子,顿感无比的孤独与茫然……
“王,刚才看到的画面也许是他们在攻击公路的关卡,昨晚那位黑脸连长不是说如果他们遇上伏击会给你警讯吗?那些爆炸闪光只持续了一会,除非是从空中攻击,否则他们不会那么快就被歼灭了的……”我挪开手,看见詹姆斯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进来。
“我就是感觉难过,到不全是因为戈德斯坦他们。”
“王,你不能这样,你这种沮丧的情绪会感染给士兵的!想想好的一面,想想你曾经快乐的日子。我猜想你不是大峡谷的人,你口音不像,大峡谷的人说话多用第四声调。你有位漂亮的女友,你以前从事过高雅的工作,例如行政或者艺术类的,对吗?”
“猜对一半,不过和福尔摩斯还差得远,我一直在军队里服役,根本没做过什么高雅工作。”
“一直在军队里服役?你的家族有人在军队里担任高官?”
我一下不知怎么说,就算我把我的经历如实说出来别人也未必相信,也许会惊慌闪到一边指着我大声叫僵尸。“算是吧,我未婚妻的父亲是军队高官,我一直在隶属后勤部的部门工作。詹姆斯,现在不是拉家常的时候,我感觉难过的是,如果戈德斯坦他们突围成功了,那岂不是说明我们之前的估计是错误的,所以我很迷茫……”
“他们才走不到一小时,离真正的脱围还远着呢,就算走了一天,联盟军一样可以追得上他们。也许联盟军就是故意放一条路引我们出来,你不记得前几天他们就是这样引你们去救援营部的吗?这叫围点打援。”
“现在还真矛盾,又希望戈德斯坦他们是对的能成功突围,却又希望他们是错的,唉……”
“不要为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浪费精力,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睡上一觉,明天给士兵们一种胸有成竹的好印象。”
“胸有成竹?我连胸毛都没有几根。”
“王,人的一生都会碰上很多挫折,第一次考试没考好,第一次失恋,第一次犯错,第一次失败……当时真的让人感觉糟透了不是吗?感觉世界末日就要来临了。现在我们回头看看,是否感觉当时自己居然为了一次考试没考好而整日惶恐难安是不是很幼稚?你拥有的不过是这个世界很微小的一部分,失去就失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没有你这个世界依然转动。我们只要尽力而为,那怕有一丝希望也别轻易放弃,就算不成功,至少也不必为当初没有尽力而感到愧疚!“他一手搭在我的肩头,手上在加力,把我肩膀拽得紧紧的。
我莫名的看着他,他眼里似乎闪着光彩,却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反而越来越用力,抓得我肩膀有些生疼。我抓住他的手,用力才得以搬开,“詹姆斯,你干什么?”
他收回了手,意味深长的说:“对了,就是这样,鼓起勇气运用力量才能挣脱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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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坐了多久,恍惚之中仿佛听见一丝清脆,我扒开身上的灰土聆听,又是一声铃声从沙丘的另一面传来。我爬上丘背,远处一支驼队在夕阳下迤逦而行,一路撒下串串驼铃,渺渺悠悠……
我手舞足蹈跟了上去,驼队忽远忽近,始终也接近不了,我干脆闭眼而行,闻声而随。我跟过人,跟过云,跟过风,跟过自己的脚步,此刻我是如此的欢喜,愿意就这样跟随着这丝悠扬,直至尽头。
二天醒来,感觉精神抖擞,手也不疼了,脚也不抖了,一口气冲到七转八下的食堂也没问题。正吃着饭,詹姆斯找来了,看见我大口吃饭也挺高兴的,“王,精神不错。”
“你昨晚说的那番话让我茅塞顿开啊,谢谢你,詹姆斯,你吃过了吗?再来点?”
“我吃过了,提醒你一下,王,现在是sān_jí食物配给制,军官要做为表率。”
我一听才想起来,忙用手把落在外面的面包屑蘸回嘴里。
“也不用那么紧张,你现在吃的是你前两天昏迷时候的旧饭。”
“额……你好像很悠闲啊,来监视我吃饭。”
他双手一摊,“你是首长,我是参谋,战时我不在你旁边等待指示那我应该去哪?我这种复合型全能人才帮你把勤务兵都省了。”
我点点头,似乎也应该是这样。“对了,詹姆斯,你们排负责的逃生地道怎么样了?”
他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不要让士兵们知道有逃生通道一事。”
“为什么?”
“一,带着必死决心的人才能发挥最大能量。二、万一崩溃时一窝蜂往通道挤,谁都逃不掉。三、在他们绝望的时候就算丢给他们一根稻草,他们也会觉得你是救世主,是你救了他们。”
我再次茅塞顿开,压低声音问:“哦,那进度到底怎么样了?”
“两条,一条往西,一条往西北,昨天为止的进度是西面完成37公里,西北面完成28公里。你记住了,这是最高绝密,一定要到最后关头才能甄别性的使用。”
“甄别性的使用?”
“有计划的撤退意味着需要放弃一些人,这就需要对那么多士兵们进行一些甄别……”
“你是说要抛弃一些兄弟?”
“小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