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拍了拍华恬的头,长身而立,与俊朗青年站在一起,冲华恬、蓝妈妈点点头,率先走了出去。
“我叫华六。”华恬对着空空如也的门口轻声说道。
外面没有回答,只传来脚踏木梯的声音。不知道,他们可曾听到。
等脚踏楼梯的声音也消失了,蓝妈妈道,“这两人比上次那人似乎还要大方尊贵,看样子,是两人轻骑快马,专门赶回来的。”
“显然如此。先前那俊朗的青年便说过了。”华恬声音低低地说道。
看到华恬如此低落的神色,蓝妈妈有些吃惊,道,“想不到你竟会如此不舍。”
“无缘无故,他待我好,倒让我多愁善感起来了。易地而处,你会赠我这等价值千金的狐裘么?”
蓝妈妈低头看向华恬身上的狐裘,见狐裘上无半丝杂毛,显然是难得的货色,摇摇头,“不会。这世上,没有多少人能做到。”
华恬点点头,所以,我这些难舍的情谊,正是应该的。
两人在屋中站了一会子,彼此都默然无声,良久,华恬才道,“不是还有人要鉴赏么?我们再去赚些银子罢。”
“我还以为你有了这狐裘,便要忘掉了呢。”蓝妈妈说着,伸手牵过华恬的手,打开了窗,从窗口跃了出去。
华恬到了窗外,小脸被秋风一吹,觉得湿漉漉的,这才想起自己身上穿着狐裘,便叫道,“等一等,把狐裘收起来再走。”
蓝妈妈落在客栈后的墙根下,眯着眼睛看了看天色,道,“如今并未下雨,只是秋风湿润,似是有雨罢了。你穿着狐裘,免得着凉了。”
华恬伸出手去感受了着重感受了一下,摇摇头,便要解衣扣。
“罢了,这湿润的风,正是容易损坏衣服。将来若是他与我作对,谈崩了,好歹还有件衣服可以还他。再者,我们还要去另一间客栈帮人鉴定,穿这么贵重不好。”
蓝妈妈见状,摇摇头,接过华恬手中的狐裘,道,“你到一旁,省得被风吹得病了。我去店里扯一块布把这狐裘包起来。”
华恬点点头,目送蓝妈妈离开,自己又站了一会子,觉得这秋风果然冷,狐裘积攒下来的暖气都没了。于是看了看四周,往外走几步,刚好站在一个墙角里。
秋雨虽不曾再下了,但是屋顶的瓦片仍未干,屋檐上时不时有水滴下来。
一滴水滴滴进华恬的脖子里,瞬间让她凉得打了个寒噤,浑身一哆嗦。
她抬头看看屋顶,见另几片瓦片上,也积累了透明的水滴,正欲滴未滴。
刚想躲开,目光往外边大街上一晃,突然便怔住了,瓦片上的几个水滴争先恐后滴下来,落在她脖子上,她却已忘了寒冷。
那是……
华恬从墙角上走出来,什么也来不及想,怔怔地追上前去。
大街上,因为来了一场秋雨,青石板上湿漉漉的,并没有多少行人。
一道壮硕的人影在街上走着,似乎对这街边的物事都很惊讶,兀自左看右看。
正看着,他听到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便忍不住回过头去。
湿漉漉的街上,站着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衣衫的小男孩,小男孩的嘴唇,已经冻成了青紫色。
他此刻,正怔怔地看着自己,眸中思绪难明,复杂无比。
见状,壮硕男子收回目光,到一旁热气腾腾的包子铺里,包了两个包子,拿着往那小男孩走去。
“给你,吃了取取暖。”壮硕男子把手中的包子递给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