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博先生说完话,便让华恬坐到一旁,自己则闭目养神。
华恬坐着想了一会子,守住本心,行事无忌,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
她并非狠辣的之人,相反她曾经是个单纯到有些蠢的小娘子,即便受尽欺凌,也不曾想出过什么害人的法子去对付桂妈妈与沈金玉。在她心目中,人若要成功,便努力向上争取,害人是旁门左道。
可是抱着如此信念,她那一辈子惨败,三兄妹都丢了命。
又活了一辈子,见识了许多东西,看了许多书,她才知道,那一辈子自己有多傻,有多可笑。
重生以来,她决定了自己要狠毒,要用手段去害人,可是一颗心,还是耿耿于怀,她已经不是好人了。这让得她很矛盾,她理智上要做一个坏人,潜意识里,又觉得这是不对的。
闭目想了一会子,直到华恒、华恪两人回来。华恬睁开眼睛,晚些时候悟道大师会开坛讲经,希望能在那里有所获罢。
华恒、华恪两人回来,看到华恬,就想过来说话,但是看了一眼展博先生,放慢了脚步。
两人慢慢走到华恬身前,将华恬拉到一旁,稍微远离了展博先生。
华恒低声问道,“妹妹,你身体可有不适?”
看了一眼此处到展博先生那里的距离,华恬不由得失笑。展博先生身怀武功,这点小距离,说什么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摇摇头,华恬低声说道,“并无不适。相反,戴上了这念珠,觉得更舒服了。”
“那就好,那就好。”华恒放了心似的点点头。
华恪在旁说道,“申时悟道大师开坛讲经完毕,我们再去谢他。”
说着,双目看到华恬脸上,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见她脸颊隐隐带着些红晕,说不出的健康,这才放了心。
不到申时,外头已经热热闹闹了。
因为知道悟道大师来开坛讲经,所以山阳镇邻近,甚至青州大地得到消息,时间又赶得及的,都赶过来了。
善男信女最是虔诚,能来的都来了,山阳镇根本挤不下。听一些小师傅说,甚至有人站在山道上听讲经。
不一会子,无果寺一个辈分颇高的僧人走了进来,说是外头来了几位世家之人,请展博先生并华家,能够让人进来挤一挤。
华恬无所谓,但是偷看了一眼展博先生的表情,对华恒使了个眼色。
华恒笑着对僧人道,“此处还可住人,某与大师出去迎进来罢。”
僧人听华恒如此说,又见展博先生不出声,心中高兴,便带着华恒出去接人了。
见僧人与华恒俱都离开了,华恪这才看向华恬,低声问道,“为何要请进来?”
华恬示意华恪看向展博先生,“先生同意了呢。”
展博先生目光看过来,似笑非笑,“六娘子好会察言观色。”
“先生明示,六娘这才看出来。”华恬眨眨眼,笑着说道。
华恪听了,目光看向展博先生,见他面上并无不虞,眸中带着笑意,想了一会子,心下便通透。
这说话间,华恒引着两个比他稍微大一些的少年,并一个与他同龄的小娘子走了进来。
两个少年均长得俊秀逼人,行为举止显得极有教养。那小娘子则带着帷帽,看不清脸,但身上戴了许多环佩,走起路来,那环佩竟不曾发出声音,可见是个教养极严的。
三人身后,跟着八个小厮丫鬟,俱是端着礼的样子。
华恬此时要再戴帷帽已经迟了,只好落落大方地与华恪一道站起来。
华恒引着三人去向展博先生行礼。
三人看到展博先生均有些激动,行礼之时,微微颤抖,但举止仍旧得当。
“学生见过展博先生。”三道声音异口同声说道。
男声处于变声器,有些嘶哑,女声却婉转好听,宛若百灵吟鸣。
展博先生摆了摆手,点点头,“无须多礼。”
三人忙再度施礼,这才在一旁,矜持地站着,看向华恬三人。
还没等华恒说话,展博先生已经说了,“他们三人皆是华家子,皆拜在我门下。”
三人心中如何,华恬等人并不知,只觉得原本有些疏离的气氛,马上变得灼热起来。
“泉州孙氏,孙六、孙七、孙十二娘,见过三位。”
华恬几人忙还礼,但是并未多说。
因悟道大师即将开坛,众人也没有空再说什么,便都静下来,听外头开坛讲经。
华恬原以为,能够借悟道大师讲经,得到一些启发。可是直到悟道大师讲经完毕,她都没有多大触动。
偷眼看向其余人等,见除了展博先生,其余众人皆听得很是认真,她便微微收了心神,假装仍未回过神来。
展博先生睨了一个眼神过来,华恬投以一讨好的笑,继续装作听讲经听入神了的样子。
突地,外头突然传来高声提问的声音,“大师,虎狼是否有佛性?”
“万物皆有佛性。”悟道大师答道。接着,便引用佛家经义,洋洋洒洒地对此问题进行回答。
等他答完,那声音又响起,“既如此,为何只人得佛,牲畜家禽乃至草木皆不得佛?”
“施主误矣,牲畜家禽,得道者众多,即便草木,于佛史上,也数见不鲜。”接着悟道大师又举了几个例子。
听完答案,那人沉默良久,突地又问,“虎狼之辈,其性凶狠,心怀不轨,即便修佛,也掩盖不住天性嗜杀,如何平衡?”
华恬这时,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