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恬拿着手边所有能够拿起来的东西,怒不可遏地向着钟离彻砸过去。
她满脸都是泪水,只能透过灯光看到朦胧的人影,可是毕竟是练武之人,那准头还是有的,加上钟离彻又不闪不躲,许多东西便都砸向了钟离彻。
钟离彻懒得将东西接住放好,任凭东西砸在身上。他想说什么缓解心里那股怒火,将心中那暴虐的感觉发泄出来,可是看到无声的流泪发怒的华恬,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许多东西都砸在钟离彻身上,华恬怔怔地住了手,半晌拉开门,掩面而奔。
夜幕已经降临,天上繁星闪烁,茴香听着里头砸东西的声音,心中正思忖着,冷不防门打开,华恬飞奔了出去。
她吓了一跳,忙走进去,见一地狼藉,自家公子怔怔地站着,脸上悔意明显至极。
“公子——”
“出去……”钟离彻低声喝道。
茴香一顿,目光在地上碎掉的瓷片上流连,说道,“如今已天黑,安宁郡君心绪不宁,又一人在夜里……”
话音未落,一阵风起,自家公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茴香叹了口气,蹲下来一边捡地上的碎瓷片,一边低声道,“冤孽啊……”
华恬轻功奇高,但是心里难受,一路飞奔,竟然迷路了数次,绕着同一个地方走了几次。钟离彻很快就追了上来,将人拉住。
用力将钟离彻的手甩开,可是怎么甩也甩不动,华恬也没有力气挣扎了,便恹恹地站着,一言不发。
看了看四周,这里并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钟离彻长叹一声,将华恬一把抱起,施展轻功离开。
抱着人又回到自己的园子,钟离彻还未说话,屋里的茴香已经端着一盆子的碎瓷片目不斜视地走了出来。
对于这样识相的茴香,钟离彻很满意,他抱着一动不动的华恬进了明间,将人安置在榻子上,自己半跪下来。
“对不起,先前是我生气了,所以故意说话气你。你不要与我一般见识好不好?”钟离彻一边伸手帮华恬擦去脸上的眼泪,一边不自然地道。
华恬侧开脸,不说话,眼泪流得更凶了。
钟离彻看着心痛不已,抿了抿唇,将声音放得更加轻柔了,继续道,“你说得对,你不想嫁我,是我一心想娶你,想得心都痛了。死皮赖脸地求你嫁给我,可你不愿意……”
“你不愿意嫁我,可是也不能让我娶旁的女人啊,你说让我娶旁人,我自然生气。先前的都是气话,都是反话,不要哭了好不好?”
话越说越软,可是华恬依旧倔强着不愿意说话,眼泪倒是不再流了。
钟离彻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感觉哄人如同打仗一般得憋着一把劲,却又比打仗累得多,可是这么累,做起来却又觉得甜蜜。
“你要怎么拿我出气都可以,若是还气不过,刺我七剑八剑都是可以的,就是莫要哭了,嗯?”
他早早识得人事,又因母亲故去性情大变,放荡不羁,其实最是会哄小娘子。可是如今面对华恬,往日里半点fēng_liú也拿不出来,只能将心中真实所想认真地说出来。
又因为别扭和紧张,话说得干涩不已,说到最后,才慢慢自然起来。
“我哪里敢刺你,到时又迁怒我身边的人,我何苦来哉……”华恬终于开口了,声音带着沙哑的赌气。
见华恬终于肯说话了,钟离彻忙伸手去捏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抚在她脸上,急道,“我哪里敢当真迁怒,若真要迁怒,该迁怒华大、华二才是……”
“你敢——”
“我不敢,给我一千一百个胆儿,我也不敢……”钟离彻说着,目光看着华恬重新染上怒火而更显璀璨夺目的双眸,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听到钟离彻如此说,华恬一个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脸再也绷不住了。
见华恬终于笑出来了,钟离彻心中松了一口气,目光眨也不眨地盯着华恬。
华恬见钟离彻双目炙热地盯着自己,想起他先前说的话让自己那般难过,于是将头慢慢向着钟离彻探了过去。
看着华恬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钟离彻手足无措起来,他怔怔地看着华恬,心脏暴动,几乎要跳出来,那种期待和幸福感,强烈得要灼烧一切。
情不自禁地,他微微闭上了双眼,也向着华恬缓缓地探过去。
过去,再过去,可是为什么无法将人吻住?是她害羞了么?钟离彻微微张开眼睛,打算还是自己主动。
可是还没等他眼睛睁开,就感觉到温热的气息扑在自己脖子旁,紧接着,肩膀一疼——他叫人咬住了。
“怎么,你闭上眼睛做什么?”华恬调皮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
钟离彻张开眼睛,看到华恬红肿的双眸里头带着得意的笑容,离自己不过一指宽,彼此之间甚至鼻息相闻。
“你、你咬我……”钟离彻说话如同呢喃一般,说着也不理自己的肩膀,而是低低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迎着炙热的目光,又看着钟离彻舔着他的唇,华恬有一种自己正被钟离彻吻着的感觉——他的嘴唇很烫很热,吻过来的时候,仿佛要将自己烧着一般。
“我要回去了。”华恬突然两耳通红,一下子推开钟离彻,转身就要走。
“你——”钟离彻伸手拉住华恬的手,顿了顿,喉头哽了哽,颤抖着问道,“可愿嫁我?”
华恬背对着钟离彻,觉得浑身烧起来一般发热,她羞得什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