茴香易了容,带着两个面目平凡的男子,走在街上。
他们的身旁,还有两个看着很是憨厚的男子,这两个男子瞧见他们的目光,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来。
不得不说,在人员配置上,自己这边还是稍逊一筹的。
作为散播流言的人,还是看着憨厚一些的令人信服,华府果然水深。
两方人马对于对方是给哪家卖命的,都一清二楚,也知道彼此曾经多次联合起来,引导过帝都的舆论。
虽然一直没有正面见过面,但是彼此可以说是深交已久。如今在街上碰上,既有意外,又有刻意的设计。
正暧|昧地交换了几个眼神,便见一群穿金戴银的已婚娘子说笑着走过来,当中一人被簇拥着,无疑是处于主动地位的。
那当中的娘子约莫二十岁,一抬头见着远处来的一驾马车,脸色微变,接着不着痕迹地对身旁的圆脸丫鬟使了个脸色。
茴香顺着那大娘子的目光看向驶来的马车,这是华府。她眨了眨眼,对跟在身后的两个面目平凡男人做了几个隐晦的动作。
就在这时,马车越驶越近了,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人,正好被马车撞了个正着,接着嘭的一声,人倒在了地上。
这一切发生在一刹那间,四周的路人这才反应过来,马上有人惊叫,“啊……碾死人啦……”
茴香移到冲出去那人原先站着的位置上,惊讶地问身旁的人,“他好端端地,怎地冲出去寻死的?”
“是啊,他对着马车便冲出去,吓死人了……你方才见着没有?”憨厚男子点着头,惊疑不定地问身旁的中年妇女。
茴香看到,这个憨厚男子,正是华家私下里引导流言的人。
这人说话果然够艺术,反应也够快。想必他们方才也看清了马车是华府的了。
中年妇女煞有其事,“见着了,这人竟冲着马车出去了。”
“娘子眼力真好,我方才没怎么看清呢。幸好娘子告知我。”憨厚男子赞赏地看向那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骄傲地笑起来,“哎呀,你没看清还好啊,看清了太可怕啦!就是那人,看见马车来了。傻子一般冲出去,要我说,必定是碰瓷儿了!”
她甫一说完,旁边几个妇女攀比起来,纷纷说着方才那人是如何冲出去的,先前又是如何的,说得精彩纷呈,仿佛当真亲眼所见一般。
随着她们的说话声,邻近的人也都听到了,于是大家纷纷认定。这人是冲着马车出去的,估计就是为了碰瓷。
马车停下来,车夫跳下车,跑到倒在地上的人跟前,颤抖着手探了探,发觉人果然没了气息,吓得浑身抖得更厉害了。
“你们下去看看。”华恬坐在车中,凝神听着外头的动静,已经听到外头流言组的引导了。
来仪和丁香点点头,都从马车中下去了。
两人虽然是华恬的丫鬟。但是穿金戴银,着的也是绸缎衣衫,比起一般的小家小姐还要气派,这一下来。许多人都忍不住看了又看。
那几个妇女见了,都叹道,“果然便是要碰瓷儿!看那两个丫鬟的衣衫便知,这马车的主人,非富即贵。”
周围的人都符合起来。
茴香等人在四周抓紧机会低声引导着众人,营造人是看到马车来了主动冲出去讹诈的假象。
却说来仪和丁香下了车。走到车夫跟前,伸手探了探地上那个已经断了气的瘦弱男子,脸上神色凝重起来。
丁香道,“这人如今已经去了,快请京兆尹罢。”
车夫点点头,急忙忙地去了。
来仪见状,在旁装出难过的样子,扬声道,“在场可有这位公子的亲属?还请出来说话!”
话音刚落,街道上另一端传来一个大娘子的声音,“你们碾死了人,还要找亲属,莫要欺人太甚!”
来仪听到,板着脸斥道,“不知这位娘子此话从何说起,我们马车走得慢,即便是撞着人了,也断不会即刻致死。但无论如何,总归我们撞了人,这回是找亲属商议赔偿呢。”
“呵呵,人命关天,赔偿便了不起么。”那娘子身旁有男人阴阳怪气地叫起来。
他身边起了一片附和声。
街道这边,茴香等人却并不说话。但是几个中年妇女和男子却是忍不住了,他们亲眼所见,正是地上那人自己撞出去的,怎地能怪到马车主人身上?
他们当下就要大声反驳,但是却叫茴香阻止了,茴香低声道,“咱们都是证人,等京兆尹来了,正好出来作证。如今不要和他们闹,省得到时京兆尹说咱们无理。”
几个中年妇女听到茴香所说,觉得正是这么一回事,便都憋着,没有说话,任由街道另一边的人大声唾骂。
京兆尹来得很快,他看了看马车,皱了皱眉,扬声问道,“里头可是安宁郡君?”
华恬戴上帷帽,掀了帘子探出头来,回道,“正是。”
这时来仪看见了,忙走到马车旁,扶着华恬下来。
“听闻华府马车碾死了人,还请安宁郡君配合调查。”京兆尹客气道。
他是从二品,而华恬是从四品,按理说他是不用和华恬客气的。但是他知道,华恬与淑华公主交情甚笃,与太子府也有关系,因此不敢托大。
华恬从马车上下来,点点头,说道,“自该如此,还请京兆尹一切按律例办事。”
京兆尹见华恬如此配合,很是满意地点点头,开始命人检查死者,又拉着马车夫问话。
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