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她的辈分,何必去寻你们说这些事?咱们充其量来说,只是瑶宁的好友罢了,与叶夫人却并无什么交情。是什么让她不顾辈分到你们府上去的?”
华恬说到这里,慢慢分析道,“她是怕时间长了,姚卓会变心。如今叶府是一味支持着姚卓的,而姚卓也有能力。一直往上爬。依照这个趋势,有朝一日他爬得高了,或者抱上哪个的大
腿了,会撇下叶府。另外娶妻。”
“可是我看叶府对姚大,未必不是真心的。”林新晴皱着没说道。
在她看来,姚大对叶瑶宁一片深情,甚至立誓再不会娶妻。叶家对姚大这份深情也很感动,所以愿意出力支持姚大。
这种情义是十分难得的。她并不愿意往坏里猜想,让好好的、被人赞颂的感情沾上功利。
华恬捏着鼻子喝了口参汤,叹道,
“并非不真心,若是瑶宁还在,那真心更加真一百倍,叶家甚至愿意竭尽全力去支持姚卓。可是瑶宁不在了,这情分能够维持多久?见面三分情,人都没了,情分还能有多少?”
无论哪个时代总是如此。日日见面的邻居,在许多人心中,就是比许久不见的亲戚要亲厚。毕竟不见面,没有人维系着,那亲戚关系便得变淡。
“叶夫人必定是真心的,可是叶侍郎真心之中肯定带着惯有的算计。他想得更加现实,所以才会有这一出。姚卓纳了小妾,坐实了将来不会再娶妻,叶家会更加放心。如果不纳妾,外头
舆论便有了。”
赵秀初想了想。说道,“姚卓此事,帝都人人都知道了。若他将来负心,只怕堵不住悠悠之口。我看。他是不会负心的。”
“所以京中都说姚卓深情,便是叶家推动的。如今舆论已成,纳不纳妾倒无所谓了。毕竟无论真假,深情这顶帽子姚卓戴定了。”华恬想起叶瑶宁,想到她那么喜欢姚卓,如今两家却暗
中算计。心中伤感不已。
瑶瑶头,她将心中的伤感摇掉了,叶家的做法才是正确的,毕竟人心易变。
“说起来,今年瑶宁的忌日,我倒没有去呢。”
林新晴伸手拍了拍华恬,安慰道,“我们去了,带去了你的缅怀。”
“瑶宁是我们的好友,即便她故去了,我也希望叶家能够长久。”赵秀初说道。
华恬点点头,“所以每年我们都帮姚卓宣传一遍他的深情,还要让他亲口说出,一辈子只有瑶宁一位妻子!今年他的这些话模棱两可,将来若要变心娶妻,只说父母之命难为,谁也不敢
说什么。”
“如果他自己说出来了,作为有风骨的文人,他就得遵守诺言。”赵秀初很快领会华恬的意思,接口道。
林新晴很快从“真心真意”中走出来,切实帮忙想办法,“若是让他写上一首诗四处传颂,那就更佳啦。就是不知道该如何让他心甘情愿写诗。”
华恬笑起来,“这些事来年再办,咱们还可以慢慢想法子,不着急。”
姚卓如果是真心的,她们这些做法或许会令他反感。但若他不是真心的,这些恰好可以制衡他。
能够在朝堂上混得风生水起的人,谁也不是一心只为情不理会功名利禄之辈,所以华恬算计这些,一点儿心虚也没有,也不觉得姚卓委屈。姚卓要借叶家崛起,就必须得付出些什么。
和叶瑶宁一起是联姻,叶瑶宁命不好,大婚之日惨死,没了联姻的人,叶家自然没有继续支持姚卓的道理。可是叶家继续支持姚卓,那么要点儿保证平常得紧。
林新晴和赵秀初得到华恬的分析,知道叶家这一步棋为的是什么,最后又商量了法子,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京中这几日都是对姚卓的交口称赞,说他是情深一片的真君子。
而叶家也够仗义,又暗地里抬了抬姚卓的官职,让他小升一级。
你来我往,彼此都得到了想要的,皆大欢喜。
送走了林新晴和赵秀初,华恬的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她在想,要不要去见一见端宜郡主。
当初她将自己当成傻瓜一般,还说什么暗中思慕钟离彻。眼下申王挂了,她又大病一场,那么她和申王必定是有些关系的。既然真的有关系,如今申王死了,还不知道端宜郡主伤心成什
么样子呢。
华恬想了一遍,还是觉得自己逻辑没有问题,于是开始琢磨着,用什么法子去见端宜郡主。
此人一贯高高在上,不似芸芸众生,能够看到她倒霉的样子,也是难得。
不过华恬也是苦,如今她怀了身孕,根本不能随意外出,也不能随意参加聚会。因为如果有些要来个鱼死网破的,撞她一下什么的,她输不起。
所以说,无牵无挂的光脚汉,才是无所畏惧的真汉子。
想来想去没有什么好法子,钟离彻总不放行,老镇国公夫人也是一日到晚叨叨念,华恬只好忍了下来,决定靠脑补过活。
见华恬闷得很,钟离彻便提议带她回娘家住几日。
回娘家这事连老镇国公夫人也阻挡不住,于是华恬愉快地出发了。
马车一路往华家驶去,街上贵人马车华贵,身着貂裘,在寒风中说不出的fēng_liú潇洒。而那些贫苦大众,衣着单薄,在寒风中有些麻木地走着,叫人揪心。
华恬掀开帘子看了一阵子,便不再看了。
虽然这是天子脚下,虽然有一善堂,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