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镇国公夫人抱了一会胖牙牙,便回去了。华恬送她到园门口,她突然问道,“六娘,你若做错了事,你会如何弥补?”
华恬一愣,随后答道,“那要看看是什么样的错。是否有法子弥补。”
老镇国公夫人如遭雷击,一言不发地走了。
华恬看着她的背影,不知怎地,心里就有些悲哀。
再也弥补不了了。那个人已经失去,她欠的是清白以及明朗的一生,如何弥补?
可老镇国公夫人,她已经垂垂老矣,此事或许从此将成为她的心结。会让她死不瞑目。
老镇国公夫人才走,沈氏又来了。
华恬不断收到老镇国公夫妇给的东西,尤其是老镇国公夫人的首饰,她要从自己的私库里拿出来,怎么着也有风声的,故此沈氏知道了。
沈氏知道了老镇国公夫人给了华恬那么多东西,心里一下子就不平衡起来。
要说怀孕了,她也怀了啊。凭什么老镇国公夫人给华恬而不给她?要说需要帮助,她嫁妆少,娘家不显。不是更需要帮助,需要老镇国公夫人的首饰打点门面么?
前几日她曾到老镇国公夫人那里去过,当时见老镇国公夫人脸色不好,她没提这件事。
现在又得到消息,说老镇国公夫人去寻华恬了,沈氏的心思就来了。
这回人亲自上门,肯定是又给了华恬许多压箱底的好处。
“大嫂,同时祖母的孙媳妇,祖母她为何厚此薄彼?”沈氏对华恬抹着眼泪道。
华恬一脸若无其事,“三弟妹说的什么话。祖母待我们,向来是一视同仁的。”
“若是一视同仁,她那些私房首饰,怎地都给了你一个人?”沈氏哭道。
她知道和华恬绕弯。她是绝对绕不过华恬的。为了首饰,为了银子,她这是豁出去了,连脸面都不要了。
“三弟妹是从哪里听来的话?”华恬脸上色变,“到底是哪个没眼色的乱嚼舌根?教我知道了,也不用问。就撵出去。”
见华恬脸上有怒意,沈氏吓得一顿,连哭也忘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也不需哪个嚼舌根,我自己知道的。祖母将私房箱笼都寻出来了,可不是给你腾好东西么?她由来便是偏心,自你嫁进来之后,她眼里只有你,再无我们了。”
“住口,长辈岂是你可以非议的?你便有什么问题,只管冲我来。”华恬柳眉倒竖,冷冷地看着沈氏。
沈氏吓了一跳,当即住了哭声。
华恬手段多,她是见识过的。但华恬向来都是笑吟吟地将人打入十八层地狱的,何曾试过这般冰冷地说话?
她生气之后,会不会手段更加残暴?
沈氏似乎看到自己被休弃回家,叶儿被华恬接到身边抚养的画面。
“不——”她一声惊叫,一下子站了起来,“你不能——”
华恬看向沈氏,目光带着鄙夷,嘴角则抽了抽,这沈氏,到底又怎么了?
“我、我突然想起有事,我先回去了。”沈氏说完,转身就出了华恬的屋子。
外头翘春看到她出来,在无人看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
明知不是对手,却一次一次地上门来自取其辱,也不知沈氏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钟离彻傍晚回府时,带来了好消息——老圣人同意了,让钟离三叔承爵。
他径直去寻了钟离三叔,然后一起去了老镇国公夫妇那里,钟离德也被人请到一起。
钟离三叔知道消息之后很是吃惊,之前他听到传言,以为是假的,以为又有人不安好心,想要在府里闹起来,还为此呵斥了小妾,又叮嘱过嫡妻,让她不要想太多。
没想到,是他想得太少了。
当这个消息在府中传开的时候,府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喜悦当中。
许多人觉得,那爵位应该是钟离彻继承的,现在被钟离三叔抢了去,主持中馈的安宁县主怕是要不高兴。可这又的确是一件喜事,那么到底是该高兴呢还是该不高兴呢?
按理说,管家是由镇国公夫人管的,之后圣旨来了,安宁县主便不能管家了罢?
承爵一事毕竟还不曾来圣旨,所以华恬仍旧当做是不知道。
府中丫鬟见华恬表现一如从前,心中都有些嘀咕。
有些多次惯爱偷奸耍滑而经常被罚月例的,则暗地里说了许多难听话,都说安宁县主以为嫁进来能够安稳地承爵,想不到美梦破碎。她现在管家是威风,之后承爵的圣旨一来,看她还能威风到哪里去。
丁香几个听着这些浑话,二话不说就责罚了几个。
有的丫鬟大着胆子和丁香对骂,话里话外都是说丁香嚣张不了太久,很快就要被三夫人收拾了。
对此,丁香她们的手段也干脆,直接将人发卖了出去。
这发卖丫鬟一事传出去之后,阖府安静了。便是有那些心里打着自己主意的人,也都乖乖地闭上了嘴。
无论安宁县主掌管镇国公府多久,无论她的管事有多快便要下台,现下她们,仍旧是可以让她们吃不了兜着走的。
华恬也听到这些话,但她不在意。
这镇国公府的丫鬟被她整顿过,多数都是有分寸的,只有极少数仗着家里的关系,又是无关紧要位置的人,她才没有拔除。现在闹的,便都是这些不大好的丫鬟。
至于不管家,她乐得清闲。
知道钟离三叔承爵,沈氏高兴极了,专门来华恬屋中看华恬笑话,走路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