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睿不懂剑术,尚觉林锋瞬息断剑,定是位武功已臻化境的高手,念及此人能留麾下,不由心内狂喜。
马天师追忆适才情状,只觉一阵目眩神迷,恍惚间已向园外而去:“老道心服口服……心服口服……”
他忽又转过身来:“邝道友,此剑杀气太盛有违天和,只怕终要遭谴,日后还是少用为佳。”
林锋见他背影隐有佝偻之意,心内竟平白生出几分悲戚。
待马天师身形难见,才转身对付睿道:“小道侥幸得胜,教陛下见笑了。”
付睿鼓掌大笑:“邝道长好功夫!风儿,速来见过邝道长。”
他见付啸风木然不语,言语内已生出几分不悦:“风儿,还不给仙长见礼?”
付啸风神游物外骤然惊觉,待提步时却听袍角“嗤啦”一声响,原是教半截青萍剑撕了。
他忙整衣正冠略作一揖:“啸风见过仙长。”
林锋口称不敢还了一礼,这才偷眼端详起付啸风来。
这厮许有三旬年岁,着一套大红金边蟒袍,手中捏把纸扇,腰上系根碧玉狮蛮带,端得叫个相貌堂堂丰姿奇秀。
倘单看面容,谁又能知此人竟会戕害亲生骨肉?
正看见,忽听身后一声锐响,林锋右手一揽将那父子二人拽在身后,左臂挥处已接了来物在手。
定睛看时竟是枝羽箭。
倘无林锋在侧,此箭断要落在付啸风心上。
他弃矢抽箭,口中喝道:“陛下勿动,速唤近侍,有刺客!”
怎料付睿经此刺王杀架之事,却又发大笑:“仙长忠君护国拳拳之心,孤已尽知。仙长,风儿乃是孤之太子、国之储君,如今,便要拜托仙长贴身护卫了。”
付睿见林锋面上全无异色,只当他心生不悦,忙携了他手腕道:“邝仙长,适才是孤试探仙长的。”
林锋低头道:“莫非此箭……”
“不错,此箭正是孤命人所发。”
林锋心道:“一个试人以子,一个命人戕子,当真是一对贤父子!”
他心中虽生如是念头,口中却厉声道:“太子殿下乃万金之躯,岂可如此而为!小道原觉陛下乃是个求贤若渴的名君,而今看来也不过是个唯诺之辈,是小道错看了人,告辞!”
说罢袍袖一挥,轻轻甩开付睿,便往御园门外而去。
他方行两步,忽听付啸风道:“邝仙长留步。”
林锋略一转目:“太子殿下有事只管吩咐。”
“正所谓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父皇如此走险,也是为国着想,仙长武功如此高强,悟性断也远胜常人,岂可因一时之气,耽误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稍一顿,又听付啸风道:“是去是留还望仙长三思。”
林锋斜目一瞥:“太子殿下此言,可是小觑了天下人。”
“不敢,只怕别国伪帝不及父皇宏图。”
“此话怎讲?”
“父皇励精图治,国中上下一心,披甲八万兵强马壮,最多十年便要兵伐北理、狄戎二贼,扫清中原以图西域、极北、爪哇三地,再打战船纳东洲入版图。此等建功立业之良机,其余两国可有?还望仙长三思而行。”
林锋佯作思忖半晌,这才咬牙抱拳:“小道愿投明主,尽效犬马之劳!”
付啸风鼓掌大笑:“仙长大义,啸风莫不敢忘!敢问仙长名讳雅号?”
林锋收剑行礼:“小道俗家姓邝,单名一个瞻字,道号绮轼。”
付睿道:“好!欲高瞻需以轼相护!传孤旨意,着道人邝绮轼统领东宫侍卫,日夜保护太子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