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锋略一抬眼:“杀了我,断绝剑意来源,如此一来他虽能活,日后或痴或傻、或癫或狂,皆与我不存半点干系。三法在此,你们自己定夺。”
“好歹毒的后生!阁下说个章程出来,待我等议过,再同你理会。”此次言语者音声喑哑,大抵便是雪儿口中那位秘银祭司。
林锋目角余光往曹震、紧那罗身上一扫,口中冷冷道:“放他们两个走,一条狗能换四条人命,你们作的可是空手套白狼的买卖。”
秘银祭司思索片刻,这才徐徐道:“一个,换一个。”
林锋冷冷一笑:“我不当人么?”
曹震闻言口中轻喝一声:“彼岸!你疯了不成!”
“你们速走,我自有法子脱身,你且在来时处等我便是。”
人屠子眉峰一皱,只好扛了紧那罗起身,借轻功闪出门外,一路往郊外林间而去。
莫约过了半盏茶的时辰,林锋这才轻道:“闲杂之人尽去,我要你作甚?”
闫辉教剑意震慑心魄,自是舌结语塞、涎水津液不住乱淌,哪里还能出言?竟教他后心一剑戮穿胸膛,一时间气息奄奄人已将死。
只听耳侧林锋轻道:“我名彼岸,并非冥界之意,实是因我自甘堕落永不见光,便如彼岸花自甘堕入地狱。他们本欲以彼岸花相唤,只是我觉花花草草如个女人,便叫了彼岸。日后莫要胡乱猜测,免得生出谬误来。”
他将闫辉颈上右臂一送,旋即一倾剑,教尸首滑落在地,口中低语喃喃如呓:“我自爪哇而归,素未有人见我行迹,而今需教尔等一试九指剑魔凶狠矣。”
林锋挺剑向西北长柜一指:“凡我面向西北,内力运行断要晦涩过余下七方,我虽寻不到你一众踪迹,不过知晓方位,倒还勉强可为。”
他适才与幻象厮杀时便觉不对,每面西北出剑,左肋下便觉炽热难耐,只是那时聚精会神出剑,不敢分神思虑。待至眼下直面西北而立,左肋下已炽若火焚,虽丝毫不觉痛楚,心内却也生出几分讶异来。
却说西北长柜后,果同林锋所言无二,一老叟五心朝天盘膝静坐,口角、衣上血斑如桃,身后四女面上皆露出惊骇神色。
“这厮非我圣教中人,怎能知道无尘净界的所在?”
那姑娘正说着,忽听雪儿道:“祭司大人,那厮……那厮……好生怪异……”
老叟抬手拭血勉强抬头望了一眼,苍老面上忽就涌出无穷惊诧来:“这厮灵力有异!”
雪儿驳道:“凡受月神馈赠之人,圣教皆一一留影记录在册,决计不曾有过此人的面貌!”
老叟沉思一下,面上惊诧神色更甚:“莫非……莫非是……不不不……她早便在月神面前立过大誓,倘有二子早已身化月华,岂能好好的活到如今?为今之计……拼死也要杀他!”
他言语之内已满是视死如归意味,雪儿听了只觉眼眶发热,口中忙制他道:“适才我等强施太虚幻境,您承反噬之力脏器已收重创,倘再施展法术,只怕性命只在须臾之间,我等岂可不义至此?”
“你与晴儿速带伽月圣女返归总坛,我与虚弥拼死也要拖他一时半刻。”
“此举万万不可!”
“我大去之期不远,倘留你在侧,只消再发三枚冰锥便要一命呜呼,届时法术反噬皆需你自行承担,岂非要任他宰割?有晴儿无尘净界相护,你两个轮流承担反噬之力,必可安然返归总坛。”
老叟踉跄起身,又喘几口粗气:“虚弥灵线傀儡之术反噬极小,我虽油尽灯枯,承担个把时辰不在话下,你两个千万要护得圣女周全。”言罢唤过虚弥直往无尘净界之外而去。
林锋见老叟二人橐橐行出,右手自在流光剑脊上轻轻一抚,口中冷冷道:“你两个已决心领死了?”
老叟抚髯大笑:“想要老朽的性命,只怕你还不大够格。”
林锋冷笑两声,身形如电而出,掌中流光剑剑鸣清锐,立时便来在近前。
殒命袍泽至死犹斗,然终究殁于小人手中。
耳畔风响不绝,恍惚间阿修罗面孔浮现目前,并非往日那般教他生厌;乾闼婆依旧爽快;迦楼罗亦微笑满面……
他仿又看到摩睺罗伽殒前抬手,却终究抓在空处。
那支短戟尚还躺在不远处小憩,似还等着迦楼罗将它拾起,再饱饮敌血。
纤薄剑锋上,满含目睹同袍战死之怒,亦存逝者垂死遗愿,然憎己无能却占了大半。
这含恨一击又快又凶,只眨眼间便来在老叟面前。倘再近半尺,便可一剑斩在老匹夫面上。
林锋左臂一扬,流光剑斜斜斩下。
剑锋方落二寸,忽觉目前一花,紧接便觉掌心作痛,面前火星无数,旋即才听一阵金铁鸣响起在耳畔。
他借力一跃,左手流光剑立时刺入足下地板,直滑出四五丈方才勉止身形。
凝目望时,却见老叟面前竟多一铁傀。那傀儡人也似的生着四肢,关节上尖刺弯刀不可胜数,前胸裂口狰狞,想是适才正是此物借下一剑。
林锋提剑而立,口中冷冷道:“真当此物奈何得了我么?”
虚弥双手一扬,那铁傀竟飘起二三尺高下:“如不相试哪个能知?”
林锋再不言语,身形飞掠竟胜先前,剑影层叠寒光无限,无穷剑气潮涌倾泻,立时便将铁傀撕得粉碎,便是虚弥操控铁傀的灵线,也在这瞬息之间教剑气绞灭。
赫是惊天十式!
他不待身形停稳,只管拧踝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