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了流光剑在手:“你就在此地不要出去,我去去便来。”言罢自已闪出屋外。
屋外寒风凛冽,吹在面上尖刀剜肉也似的疼,林锋借轻功一路急行,身形竟教狂风吹得东倒西歪。
走出半里不到,悠长凄厉狼嚎已在耳畔。
待返归真耀部唤了人出来,只闻狼嚎此起彼伏犹在耳侧也似的真切。
巴特听着耳边狼嚎,只觉头皮一阵发麻:“长生天啊……”
他幼时虽也见过狼群趁白毛风至部中偷羊猎牛,然如此庞大狼群实是闻所未闻。
“哲别大叔,怎么办?”
“哲别”于蛮语内,有神射手之意,巴特身侧这老叟箭术出神入化,有引弓射雁贯目而过之能。
老叟略一摇头:“听这音声,少说也有五六百条饿狼,许是左近十数大小狼群合力而来,此次狼灾难渡啊……”
林锋自幼生在中原,素来不曾听过“狼灾”二字,而今不由出言发问。
哲别道:“往年腊月时节,狼群无食可打便聚到一处,到部中偷羊猎牛伤人害命,故唤狼灾。这季节虽是下雪,可尚有乌鼠、黄羊、野兔可捕,怎地闹了起来?”
林锋闻言冷冷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寻觅狼王宰了,余下畜生还能掀了甚么风浪起来?”
哲别挽了角弓在手:“狼性狡猾,狼王更甚,断是藏匿在狼群最末之处,纵是寻到了踪迹,怕是也难与它周旋。”
“争斗之事只管包在晚辈的身上,如何寻觅狼王,老丈只管说来便是。”
老叟哲别沉吟片刻才道:“看耳朵。反是头狼身高体大,常年打斗下眼、耳必有伤残。只是如此黑夜,白毛风又刮得急促,哪个能有如此好眼力?”
“老丈尽管放心,各位兄弟护持好女人孩子,我去去便回。”言罢自已将身一纵,抢入漫天风雪之中。
不多时,便听远处狼嚎骤起,说不尽的苍凉凄厉,无数饿狼拔足狂奔,一路往部中冲来,圈中牛羊嗅得狼身腥气,直惊得屎尿俱下挣扎难起。
哲别虽已年迈,一双招子却还锐如鹰隼,只见此叟稍转肘,由后腰箭壶内抽支羽箭在手,再一转腕,羽箭已稳稳搭在牛筋弦上。
也未见他如何细瞄,指张处已中一狼左目,那狼正自急奔,遭这一箭由目入脑立时便死,躯上余力不绝,又跌出二三丈方止。
狼群逾奔逾快,霎时间便近了大半,哲别羽箭也逾射逾快,后箭箭簇几乎要咬着前箭箭尾而出,顷刻间便将一壶三十支箭射尽,虽是极快却也极准,凡有箭出断有狼毙。
“都兰!再取箭来!”他只说六字的功夫,又已射翻四条饿狼。
这部中角弓虽不及军中一石弓力大,却也有三钧力道,寻常军卒能连发十箭已是神臂,这老叟连发四壶一百二十矢,当是神人下界。
待都兰取箭归来,狼群距部中众人仅余二十来丈远近。
只见哲别取了半数羽箭在手,自在弓上一摊,紧接便见箭支横飞,群狼纷纷跌倒——正是此叟得意连珠箭!
两轮连珠箭放罢,哲别面前狼群已空出大片,巴特率众精壮汉子一声发喊涌上前去,各擎木棍、弯刀,没头没脑一阵乱打,当下人群与饿狼一场乱斗,饿狼哀嚎与人惨叫混成一团,几乎响彻云霄。
正拼命间,忽听东南一声清啸,狼群闻之如聆鸣金,立时潮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