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这百宝楼楼板也并非按照九宫变化运转,倘如此相度,需得加速行进才是。楼内阵法、宫位三个时辰一变,现下距下次变化已不足两个时辰,倘因此重走旧路,只怕万年也到不了中宫。”
岳重山于云霄遗宝最是执着,而今听陆清如此言语,心内不免慌张,只见他大步流星直奔出口:“既是如此,还不速速而行。”
众人合力推开大门,只见里面依旧是无数夜明珠照亮,此次众人个个精鬼,只管在门前窥探宫中景况,半步也不往内去。
这一宫中地板乃由无数红、绿、蓝三色卍字砖块铺就,当中空地上单腿立了十数铜鹤,那些铜鹤皆敛翅藏头活灵活现,便如鹤群迁徙途中歇眠一般。
陆清看了楼图,只见图上只画个卍字,一侧写行小字:“此色无忧踏,旁色触即亡。”
因楼图存了太久,图上卍字颜料已通体漆黑,全然不知当年究竟是甚么色彩,一时间鬼斧神工兄弟二人面面厮觑不知如何是好。
周辛凑上来瞧了几眼楼图道“还看它作甚?一个个点了试试不容易?”
说话间自已径直走在最前面,伸手由腰后百宝囊中掏出块问路飞蝗石,旋即右手一抖,直打在一个蓝色卍字上。
他等了半晌,见四下平静如旧,自将身一纵,蜻蜓也似的立在了蓝色卍字上。
这一下虽看似轻松,然门外众人皆替他捏着把汗,生怕周辛一步踩错触动机关,落得个死于非命的下场。
岳重山见他落足,忙发问道:“周盗王,景况如何?”
“岳庄主稍待。”周辛自将蓝色卍字尽数踩过一遍后,这才转脸对众人道,“诸位入门时千万留心,唯有蓝色卍字可踩,宁可慢些也要踩准、踩稳。”
那些卍字可立足处也不过二寸方圆,阮世泽见众人不动,自上前两步稍一纵身,足尖已稳稳落下,瞧他身法似极了山林间攀树荡藤的老猿,当真是无愧“钻天猴”这绰号。
有周辛打过头阵,阮世泽又率先相探,众人这才一一跟上。
方跳过一半,便听陆清“啊呀”一声惊叫,众人急回目望时,只见陆清左足已擦了半个红色卍字。
紧接听机括一阵响动,宫位中央铜鹤一个个抖翎亮羽、屈颈昂头,一阵嘶嘶音声竟由大张口中传出,却不见半点物事从中喷涌。
众人闻听此音,心中无不恐惧——“莫非是甚么利害的毒药不成?”
转念一想又觉不对,瞧那些铜鹤姿态,皆是张口向天,再厉害的毒药喷到天上又伤得了哪个?多半是年久失修机关已不灵便所致。
七人如此想着,不由又松口气。殊不知,当年这些铜鹤腹中盛满剧毒,机关一发,十数铜鹤齐向天喷毒,凡身在此宫者皆无处可避。倘肤肉上略微碰到些,一个时辰内不服解药,便是肤溃皮烂的下场。只可惜鹤腹剧毒融在水中,百余年来早便干透了,这才有了适才一幕。
却说众人有惊无险过了兑宫,陆清又掏出图纸端详起来,他正借着夜明珠光亮看图,忽听身后异响不断,似极了以刀钎石音声,回头看时,只见周辛正将一颗夜明珠往怀中塞。
他教陆清撞破了“丑事”,只好干笑:“手痒得紧,你只管看图,休来管我。”
陆清将楼图往怀里一揣,自调笑周辛:“贼祖宗,百宝楼内夜明珠乃最不值钱的物事,前面便是乾宫,销器埋伏是块刀板,莫约两丈来高。总枢纽是刀板顶上阴阳鱼,你上去便见鱼眼上缀着两个金环,劳烦你去将金环子挫断,咱们也好过去。”
周辛应一声,自将短刀收回鞘中往后腰百宝囊一塞,一对招子上下打量一番,见从地到顶也有三丈六尺高下。
但见他紧走两步,脚尖点地提丹田一口真气,身形飞燕也似的直上了屋顶。
他虽飞身掠上屋顶,却见全无抓扶之物,当下左手抠了阴阳鱼目上金环,右手三根手指撑在木椽上。
陆清见他吊在顶上,打秋千也似的乱晃,口中忙催周辛:“贼祖宗,你倒是快挫呀!”
周辛怒道:“我把你这站着说话不腰疼泼物,教老子咬断这金环子不成!”
钻天猴阮世泽见此情形,心知他占着双手抽刀不得,口中道声“我来助你”,话音起处足尖一点,借轻功立时来在周辛身侧。
只见他双腿挂在周辛肩头,仰身自百宝囊中取了短刀,紧接左手扣了房顶木椽,右手擎刀便往金环上乱砍。
周辛见他一刀一刀愈斩愈偏,口中不由喋喋:“你这猢狲可千万看准下刀,休伤了爷爷的妙手。”
阮世泽道声“有数”,只管手起刀落,不过小半盏茶的辰光便斩断金环,二人这才先后下来。
却说他两个毁去机关过乾入坎,陆清捏着楼图嘟囔:“嗯?这图上画条猪婆龙是要做甚?”
余下的几位哪个不是耳聪目明之辈?听得陆清所言齐涌上前来道:“甚么猪婆龙?快给我看看!”
正叫嚷着,忽觉脚下一空,身子已随楼板一同翻下落入水中。
众人挣扎游泳,费了千般气力方爬上岸,四下看看,只见周遭黑水深不见底,唯有一块空地丈来方圆,再看看,只见周围尚有一具巨大尸骨。
周辛见那尸骨头尾竟包了空地,口中不由惊道:“嚯,难不成是条渴死的小龙?”
阮世鹏摇头揣测:“不大像,龙生五爪,这东西不过四爪,多半是条蟒罢?”
岳重山拧着湿衣:“胡说,蛇修炼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