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锋一路追着暗语,不过三日光景便到了骷髅山下,他在山下勒住神驹举目望去,只见那一座漆黑高山唯有险径一条,山上尽栽些桑柳榆槐之类阴木。
老话曾讲:桑柳杜梨槐,不可进阳宅。
骷髅山上满山皆是几近阴木,几乎遮天蔽日点光不透,无怪他静立半晌也不曾听到过半声鸟鸣兽吼,原是山中阴气太盛,便是鸟兽也不愿在此地筑巢作窝。
林锋沿山路打马而上,道旁满是黄沙碎石、白骨骷髅,草木枝叶也俱都是黑色,让他难受无比。
他一路策马狂奔足有半个时辰,方才隐约瞧见亭台楼阁,又走半晌来至近前,只见那大门顶上高悬一块匾额,上书三个篆书大字——“鬼门关”。
虽是雕梁画栋,无论门柱壁板却皆绘着地狱修罗,墙壁上悬着人兽骨架,实是处恐怖骇人的所在。
林锋现下怒火滔天,哪管他甚么人门关鬼门关?双臂挥动无穷剑气已将大门绞作齑粉,旋即双脚一磕马腹便往里闯。
玄冥教当值弟子见大门崩裂,一人一马烈火也似冲将进来,口中呵斥:“来者何人?竟敢擅闯鬼门关!”
林锋也不答话,足尖轻点马镫飞身下马,右臂猛挥一道剑气将右手边那人头颅削下,左手五指箕张贴在另一个面上将那人贯倒在地,只听“咔嚓”一声闷响,已将那厮头颅压碎!
紧接见他足下又一点,身形跳上马背又往里闯。
逐电四蹄掀动,霎时间奔出半里路程,只见道旁一左一右站着黑白无常兄妹二人。
黑无常微一偏头,森然冷笑:“过了鬼门关便入了阴曹地府,黄泉路上哪容你这般胡闯?”
林锋左手微抬勒紧缰绳,口中不善道:“速速放了我师娘,否则宰了你们。”
“呵呵,那些师弟师妹虽是囊夯,师娘的武功倒是俊俏非常,以一敌五尚能伤我三人,最后虽中了家兄阴魂万毒手气力不支,却也撑了百十个回合,如非断了她手足四肢,兴许还真要让她全身而退呢!”
“你们敢伤我师娘?”
“林大侠好大威风。”白无常掩口笑,“你可看清楚了,此间并非无忧派,乃我十位阎君坐镇的玄冥教总坛!”
“管你甚么玄冥教,任你阎君冷酷无常凶狠,伤了我师娘,我便教你连鬼也做不成!”
林锋一声怒吼身形掠出,流光剑率无穷剑气铮鸣出鞘,直指白无常眉心。
黑无常挥手甩出十余枚铜钱镖,自展动身形挡在妹妹面前。
铜钱镖飞掠十丈,竟在林锋身前二尺处尽数崩裂,原是教他周身剑气绞碎。
“伤我师娘你们个个有份,这笔账便就拿命偿罢!”
“哈哈,快看,那是望乡台,你师娘正教锁在台上看你拼命呐!哈哈哈……”
林锋正与黑无常交手,忽听脑后人声风响交错传来,原是白无常由身后攻来。
只见他略一转身,左手流光剑依旧直刺黑无常面门,右臂向后微摆,甩出一道剑气将白无常五七丈远近。
只听他喝声“贱人无礼”,自停住身形转扑白无常,左手动处迎头一剑正劈在她天灵上。
黑无常尖叫一声急取林锋后心,白无常已教一剑斩翻在地,血光迸溅处气绝身亡。
“你也随她一道!”林锋厉喝一声右手猛探,中食二指已狠抠入黑无常双眼,流光剑由咽喉刺入贯穿脖颈,修长剑身带着一泼浓腥热血自颈后冲出,直溅出七八尺远近。
林锋自他颈中抽出剑来,右手一松,黑无常亦倒地不起殒命黄泉路上。
他转瞬之间轻松击杀黑白无常两人寻马欲行,然逐电受了惊吓不知跑在何方,一时竟难觅其踪。
林锋见此间距望乡台不远,运起轻功拽步直往高台而去。
再往前,是座不大不小的楼宇,黄泉路从中笔直穿过,林锋纵身跃入楼中,只见左手边坐个老妪,老妪满头灰发,腿上架根龙头拐,身侧摆着针线框。
他也不理那老妪径直前行,忽听一声风响斜里传来,林锋旋身一斩剑气甩出,已将暗器撕做两段,定睛看时,原是枚做针线活时戴在指上的顶针。
未待他多看,斜里又传一阵窸窣风响,忙自使个刺字诀,将暗器尽数挑落在地。
林锋横剑身前:“婆婆莫不是姓裴?”
老妪轻抚身侧龙头拐,口中怪笑数声,“想不到还有年轻人知晓我这老糟婆子?好好好,冲你这一声婆婆,老身你路与你,倘再遇见,便教你知道擅闯玄冥教的下场。”
林锋冷冷甩下句:“想不到裴老夫人竟归了玄冥教。请了。”言罢腾身而去。
穿过小楼便见一座煌煌小山,莫约十七八丈高下,山上筑座三丈来高的石台,台面镂刻浮雕栩栩如生:牛头马面手持钢叉铁链,拘捕噬人厉鬼,众鬼满面嗔怒,似要将人生吞活剥。
石台顶上熊熊烈火燃得畅快,一根铜柱许有二三高下,火光跳动间,隐约可在柱上见个人影。
待至近前凝目而望,才见山上竟嵌着一口口狼牙尖刀,原来适才煌煌闪光正是刀刃、刀尖所映光辉。
林锋施展开龙游天下的轻身功夫,不过三跳五纵便来在望乡台上,紧接越过烈火来在石台中央。身形还未落下,一阵焦皮枯肉气味已撞入鼻中。
高耸铜柱上,铁索捆缚着衣衫褴褛的女人,索上倒刺已深陷皮肉,教血痂团团包裹。她伤痕累累青丝散落,焦臭气味不断由女人脊背传出,原是铜柱教火烤热烧焦皮肉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