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蓉死了。
和吴薇一样,被人一刀断喉,当周成等人来到时,鲜血已染红地面,将她面颊映衬的苍白如雪。
“废物,全都是废物!”卓
群目光冰冷,脸色极其阴沉。
吴薇之死,他虽不知是何人所做,但也并未真正放在心上,可祁蓉不同,且不说祁家在五姓望族中的地位,单说长安留守夫人的身份,就足以给卓群带来添大麻烦。要知道,做局拉祁蓉下水然后翻脸是一回事,而对方死在自己地盘上,则是另一回事了。前者卓群占着天时地利人和,后者……
恐怕形势立马就会逆转。果
不其然,在场五姓望族的神色,在短暂沉默后通通有了变化。
“卓公,今日之事,某等需要一个解释。”还
是先前的老者,他昂首挺胸的越众而出,原本浑浊双眼,此刻已闪烁起湛湛精芒。
五姓望族,同气连枝,放弃祁蓉只是不得已下的明哲保身,如今,祁蓉已死,对于胆敢露出獠牙的卓群,他们自然不会客气。
卓群默然无语。长
安衙门,一城中枢,除了上百捕快外,还有数十精锐侍卫守护在后院内,其防卫力量,不说鸟飞不进,却也足以让无数江湖好手望而兴叹。
可就是这样,祁蓉还是死了,连同守卫在门前的四名捕快,一道死得无声无息,甚至连半点动静都没有发出,这让卓群如何解释?难道要说祁蓉突然发疯,先是杀了四个捕快,而后又畏罪自杀不成?
“卓公,孙九还没有死。”
就在这时,一道惊呼突然传来。卓
群精神一振,顾不得说话便大步走出房间,来到通廊边缘。那是一个捕快,他胸口被一剑划过,模糊的血肉下隐隐可见森白骨骼,但内衬的铁甲,却让他侥幸保住了性命。见到卓群,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虚弱无力的身体却是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卓群见状双眼一眯,快步上前,便将从怀中掏出个玉瓶,将枚药丸倒出,塞进捕快口中。如此约莫十几个呼吸后,脸色苍白的捕快,肌肤间竟诡异的浮现出抹殷红色彩。“
卓公……”捕
快沙哑的喘息着,声音很是低微,但也足以让在场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是何人闯入此地杀了祁蓉?”卓
群单手抵住捕快后心,面色阴沉道。
“是……一个女人。”捕
快喘息了两下,似乎是在回忆当时情景,眼中不由自主流露出了恐惧色彩,“全身罩在斗篷中,看不清面容,她的身法很快,十余丈距离,只用了短短一个呼吸……她的剑法,更快,铁成三人连佩刀都没拔出,就被她一剑斩杀……而某虽站在最后,可也根本来不及反应……”“
十丈距离转瞬即逝,出剑速度快若电闪,这般修为,怕是已经步入宗师,而女性宗师,擅剑术身法者,似乎寥寥无几,唯有三人,也在极北之地,鲜少踏入中原地区……”卓
群皱着眉头轻身自语。“
不是那三人。她很年轻,裸露在外的肌肤犹若少女,身段亦是娉婷婀娜,还有……她用得香粉,似乎是洛阳兰桂坊的耀菊……”
捕快微微摇头,却似因为这一动手而牵动伤势,一口鲜血猛地吐了出来。“
耀菊?”
卓群神色一怔,刚想继续问话,捕快的目光就迅速变得暗淡,下一刻,他的双手无力垂下,生机在这瞬间烟消云散。
“带下去,好生安葬。”
卓群长叹口气,站起身来,他的药不过是短暂激发了捕快残存的生机,像对方那般眼中的伤势,就算华佗在世也无能为力。“
事情很明显了,杀死祁蓉的凶手,和在永安坊内杀死吴薇的乃是同一个人。此女身法超绝,剑术无双……”“
卓公现在说这些,不知还有何意义?”老
者轻哼一声,“从昨夜到现在,我五姓望族中,已有嫡出子弟惨遭杀害,吴薇姑且不说,永安坊内鱼龙混杂,杀手进入其中还情有可原,但祁蓉呢?此处乃是长安衙门,卓公管辖之地,她被你传唤,又惨死在此处,你难道不应该给我五姓望族一个交代,给为国奋战,如今还卧病在床的杨留守一个交代?”
五姓望族能盘踞长安多年,自然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前面被卓群一连串组合拳打蒙,不知如何反驳也就算了,如今抓住机会,他们又哪会轻易放弃?尤其是在卓群已露出獠牙,准备明目张胆对付五姓望族的情况下……这
不,老者声音前脚落下,后脚便有数人接连响应。言语虽然不至于激烈到口无遮拦,但字里行间不客气的意味,却已是丝毫没有了掩饰。
“该给的交代,本公自然会给,但此处乃是官衙,还容不得尔等喧闹放肆。”卓
群脸色铁青,一声怒喝打断吵嚷众人,然而,就在他一阵头痛,准备先将眼前五姓望族中人打发,在细细琢磨办法,渡过此次难关时,一道不算洪亮,但中气却颇为充足的声音,却突然从院落外传来。“
他们没有资格,那本官呢?”随
着话音落下,一个身材修长,面色文静,下巴蓄着短须的男子,在几名护卫的环绕下,拄着拐杖缓缓走进院落。雪
越下越大,和着呼啸北风,吹起男子披在身间的大氅。他
的出现,让院落中明显一静,但随即众人便纷纷回过神来,对着男子微微躬身道:“见过杨留守。”
没错,这人便是当初和屈突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