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澜使出了八分力,凝出一个颜色更深的玄天球,待收回手时,额头已隐隐有汗珠浸出。
他迅疾地将手缩回衣袖中,心里暗叹,千万不能让人看到我的手在颤抖啊,那也太丢人了。
水舞汐扭头看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他的衣袖,眸中带着了然的笑意。
水澜眼角余光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这才再次斜躺在椅子上,悄悄地修复神力。
凤栖目送着白袍男人回了座位上,又目光灼灼地看着黑袍人走上台,心底打起了小鼓。
她看着焕然一新的玄天球,又上下打量了黑袍男人几眼,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这玄天球怕是也保不住。
凤栖有些同情地转头看了水澜一眼,哎,水伯伯呀,看来你今日还要再次出丑,晚节不保什么的,也太扎心了。
哎,都是我的错,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比武招亲大会,怎么就招来了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人呢。
凤栖暗自思忖间,黑袍男人与麋鹿已经进了玄天球。
大家一看到黑袍男人,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虽说他进了玄天球中,但是一想到刚刚玄天球被震碎的场面,还是忍不住提心吊胆起来。
一个个坐在椅子上,都是噤若寒蝉,就连呼吸都放缓了,生怕哪一下喘息重了被发现,然后人就被削了。
凤栖也隐隐有这种感觉,但同时又有些其他的错觉,看着那黑色的背影,竟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用手拍了拍心口,想要把那种感觉拍散,可越是这般,那感觉反而越强烈,好似心底滋生的藤蔓,将她紧紧地束缚住。
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黑袍男人的神力威压太强了吗?
“公主,你没事吧?”
凤栖正在凝眉想着,就听到了文鳐的声音,一如往昔的温润,好似流水一般划过心尖,暖暖的。
“文鳐,为什么每次我心里难受,你都能第一时间感受到呢?”
凤栖扭过头,非常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面盛满了细碎的光,流光璀璨,熠熠生辉。
见他有一瞬间的怔楞,她忽而笑了,有些尴尬地摆了摆手,“哈哈,可能是我的错觉,你不要放在心上哈。”
文鳐听到这句话,方回过神来,他微低着头,侧脸闪过一抹红晕,碧色的眸子里却难掩落寞。
因为一个破裂的金丹,你我血液相融,休戚与共,可我怎么舍得让你知道,让你为此而自责呢?
文鳐整理好面上神情,这才转头看她,唇边带着浅浅笑意,“公主,或许是因为我修炼的御水术比较特殊吧,对人的情感波动观察较为细致。”
凤栖见他脸色微红,好似天边艳色的烟火,带着醉人的迷离,不禁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啊,那就难怪了,我以前还以为你会读心术呢。”
文鳐烟眼波微动,轻声呢喃,“读心术?”
难道上古时代没有这种说法?凤栖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懵懂地看着他。
文鳐被她这般看着,只觉脸上一烫,目光却不肯回避,似是不舍,似是不忍,“公主说的读心术,应该是只御心术一类的吧?
南山的青丘九尾狐一族,多修炼此术,可控制他人心神,问出被操控之人心底的秘密。”
原来这里叫御心术啊,凤栖当即打了个响指,眼睛灿然生花,“没错,就是那个,嗯,御心术没错啦,正是我想说的。”
“小侄女,你们两个不看比试,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凤栖正与文鳐两两相对说着话,就突然听到了来自另一边的声音。
她当即转过头,看了水澜一眼,笑嘻嘻地道:“哈哈,是水伯伯啊,我们没说什么,就是在探讨些问题。”
说罢,又多看了他两眼,眸中显然带着一丝嫌弃。
文鳐不是说修习御水术的话,对人的情感波动观察的较为细致吗?水伯伯也是修习的御水术啊,而且都修了十多万年了,为何还是一点眼色都没有?
水澜要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估计都想撞墙了,这锅我可不背!
显然水澜并未修习御心术,完全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悄悄说道:“小侄女啊,你可看出这黑袍男人的来路了?”
这话问的,是何等的委以重任啊,你都活了十多万岁了,还是西山的老人,纵横各个山头,连你都不知道,我一个初来乍到的小萌新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凤栖真的很想喷他两句,但是想着要尊老爱幼,也就忍了,“水伯伯,你实在是太看得起我了,我这还是第一次,哦不,第二次出南山,根本没在西山待过,又怎么会知道他是谁呢?”
水澜有些失落地点点头,一手搓着脖子上的珍珠项链,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也是啊,我这也是病急乱投医。
刚刚一个不明身份的白袍男人,现在又来一个诡异莫测的黑袍男人,也不知什么时候起,我们西山竟有这么两号人物了。
难道是我见识太短了?还是我年纪太大,对他们小一辈的都不是很了解了?我已经被无情地抛弃了么?”
水澜一副被打击的模样,脸上写满了悲伤,好似深秋枝头欲坠不坠的黄叶。
过了一会儿,又感慨了一句,“我就是被抛弃的老人家啊,看来以后只能安心地待在玉珠殿含饴弄孙,数数珍珠了。”
水舞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