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婉玉刚刚没有得到他的回答，心中不忿，好似赌气一般，又把那话问了一遍。
可狐十八依旧没有回答，即便中了魅术，也在极力地隐忍着，额头满是细汗，一张脸已经红透了。
狐婉玉见他如此，慢慢退开一些，嘴角轻勾，伸手在他脸上拍了拍，“你倒是个嘴硬的，都这样了，还能挺住，难怪被我爹爹如此看重。
哼，你以为你不说，我便不知道了吗？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十八啊，你知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即便你嘴上不承认，可是你的眼睛已经出卖了你。
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只不过我是九尾狐族的大小姐，而你只是九尾狐族一个普通的侍卫。
你自知配不上我，便处处疏离我，却又忍不住偷偷看上几眼，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我可是整个九尾狐族魅术修习的最好的人，对这种满含情愫的眼神最敏感。
你想要逃脱我的眼睛，还太天真了些。
算了，不承认，便不承认吧。
你是对的，就算你承认了，我们也注定不可能在一起的。
我若是给了你希望，再让你失望，最后你只会更痛苦。
我们毕竟是一起长大的，相较于其他人，跟你的感情还算好的，实在不忍心伤你。
你若是想远离我，便一直远离吧，离得越远越好。”
说到最后，声音竟隐含一丝悲伤。
狐婉玉意识到自己失态，急忙摇了摇头，正要开口再说什么的时候，大殿内忽而传来一声巨响！
她心尖一跳，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想要将里面的对话听清楚。
狐婉玉站在大殿门口的冷风中，双目灼灼地看着里间，耳边是狡芃芃和狐青云的对话。
许是她听得过于专注，分了几分心神出去，对狐十八的魅术控制便弱了几分，可她并未意识到，所以也没看到那双满是纠结和悲痛的黝黑眸子。
狐婉玉听着两人的对话，眉头越皱越深，浑身过电似地颤抖着，眼前阵阵发黑。
原来竟是这样！难怪娘亲提起那人时如此恐惧！
狐婉玉的脑子里忽而闪过无数个画面，都是狡芃芃和狐青云在一起时的画面。
她还小的时候，两人的甜蜜并非作假，是真的浓情蜜意。
不知什么时候，狐青云的眼神越来越冷漠，而狡芃芃看着他时，眼底总闪着一丝惧怕。
狐婉玉一直以为是自己多想了，或者是太过敏感了，毕竟两人在大家面前还是那么的亲密。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原来她心中所想才是真的！
狐婉玉只觉一股气血冲撞着太阳穴，胀痛欲裂，双耳嗡嗡做响。
她咬着牙关，双手一攥，抬脚欲走进大殿，手臂却被人抓住了！
狐婉玉倏然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狐十八，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放！开！我！”
狐十八的耳朵好似突然聋了一般，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不顾她的怒目而视，只是执拗地拉着她的手臂，一句话也不说。
狐婉玉的眼睛赤红一片，好似燃烧着地狱业火，可是看着那双倔强的漆黑眸子，心底忽而涌起一股委屈。
她想都未想，直接甩出一巴掌，冲击在心口的怒气终于发泄了出来。
狐十八的嘴角慢慢流出血来，顺着下颌往下滴，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可他却好似没有任何感觉，依旧像是一棵扎根在大殿前的树，动也不动一下。
狐婉玉收回手的时候，无法自已地颤抖，眼眶中有一丝雾气，一点晶莹，似坠未坠。
她倔强地仰起头，不让眼泪落下来，声音清浅却略带伤感，跟往日里温柔的嗓音完全不同。
“十八，你都知道的，对不对？你知道爹爹是如何对娘亲的，对不对？
你也知道爹爹为何会那样对娘亲，对不对？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对不对？”
狐婉玉一连问了好几句，却全部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一句回答。
她难过地捂住眼皮，贝齿咬着红嫩的唇瓣，过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真傻，明知道你不会回答，却还不死心地偏要问！
就像我一遍又一遍地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我，我也知道的，你不会回答，却还是不死心。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何非要一个答案呢？就算得到答案，结果明明还是一样的！
十八啊，所有人都说，我是最聪明的，可在你心里，其实我很傻，对不对？”
狐十八看着她悲伤的小脸，眼里好似弥漫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他的一只手缩在袖子里，死死地攥起，直至掌心血肉模糊，才吐出三个字，“你不傻。”
狐婉玉终于听到他的声音，眼底涌出疯狂的喜悦，却又在瞬间收了回去。
看向他时，依旧是疏离的，淡漠的，却仍有一丝难掩的淡淡喜悦，“你终于没有喊我大小姐了。”
说完之后，又自嘲地轻笑一声。
狐婉玉黛眉微蹙，双眼微阖，眼底一抹晶亮的水光，“我怎么不傻？我若是聪明的话，为何没有看出爹爹对娘亲的虚情假意？
我若是不傻，为何会被他们隐瞒了这么些年？我就是个傻子，彻头彻尾的傻子！
一直在心里暗示自己是聪明的，只不过在自欺欺人而已！
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我要当面问一问爹爹，到底是我们重要，还是那个孽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