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茂密的草丛,也不知道草丛中会有些什么,她怎么能出去。
九公主感觉到手上微弱的力道,还是止了步,一双眼睛已经在殿中搜寻可以躲人的地方。
淡淡的脚步声只响了两声,便没有了,可九公主和宁辞再也不敢如刚才那般讲话。
直到那个橙子被宁辞吃完,九公主才拿了糕点给他,然后又给他剥了一个用干净的布包着,放在他床边,扶着他躺下,才轻声道:“我先走了,寻到机会,我再过来,你有什么特别要带的吗?”
宁辞感觉到空气中的甜橙味,和耳边她热热的呼吸,轻轻摇头:“没有,如果太危险,你就别来了,现在的情况不算太糟糕,他们也还有顾忌,我总会死不掉的……”是了,不管怎么样,他现在也是唯一的皇子,那些个没有生下来的,也算不得皇子!他们也怕这宁荣王朝后继无人,那样谁还有得争,这也是他能长到这么大的原因。
九公主望着他眼中的死寂,微微蹙眉:“你别这样说,我学到一句很好的诗,里面有一句,我念给你听?”
“好。”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每次遇到什么问题,我都会这么想。也就这么过来了,可见那句老话‘船到桥头自然直’说的可真对,对了,这诗你学过吗?”九公主轻声问道。
宁辞一笑:这些怎么会没有学过,也记不得是几岁学的,皇子的课业要繁重得多,他自三岁启蒙后,六岁便开始从不间断的读书,病了累了,仍然坚持不怠。每日先生指定的文章要念许多遍,之后要再背诵一段新的内容,直至把所学的完全背下来。哪里如她们公主一般,课业多半是在陶冶性情和练就各种技艺上。
宁辞看见她眼里的关心,微笑的摇摇头:“没有……你快走吧。”
九公主也怕那些个宫人去而复还,她点点头,走至窗边,对着窗外挥了挥手。
宁辞侧头望着九公主清瘦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世间也没有那么艰难。不知道她怎么走,难道是翻窗?
刚要说话,便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搂着九公主的腰身,闪身而去……
宁辞心中大骇:那人、那人是那晚救他的人……身法如此精妙绝伦,他不会看错。他居然跟九皇姐熟悉,可那晚九皇姐初见自己确实是带着惊讶,似乎是不知情的,那……
还待坐起来看清楚时,两人早已经不见了影子。
“咳咳……”心思涌动间,宁辞咳嗽起来。
赵德赶紧扔掉手中的匕首,从暗处上前,扶起宁辞,轻轻地抚着他的背脊:“殿下,切莫着急,身体要紧。”想到刚才那公主的举动,殿下定是因为她才动了气,眼中漫过杀意,他脱口道,“殿下,让奴才出去吧,想来杀一个公主不是很麻烦,奴才愿意……”
宁辞摇摇头截住他后半句话,把那一腔的咳意生生压了下去,沉声道:“冰炭不言,冷热自明。如果她有意害本皇子,只怕本皇子早已经……她又何须来看我,你且回到你的榻上养病,你现在出去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出去了能做些什么呢……”
“可是……”
“不必说了,本皇子自有主意。”说完闭上了眼眸,纤长的睫毛在昏暗的室内轻轻地颤动。
赵德无奈的垂眸,片刻后,他把地上掉落的一小块橙子皮捡起来。
他虽然能出这大殿,可重华宫的宫门他根本出不去,就连厨房里的水也不能为殿下带进来,每日里只有看着、守着他,受尽着折磨,恨不能自己替了他。
宫映雪一路上没有听见旁边的人说话,还有些不习惯,他撇头淡淡地扫了眼身边的人,只见她脸颊上挂着两行清泪,平日里微黑的肌肤在月光的清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小巧精致的五官,乍然看上去还有些楚楚动人……
她居然在哭!
宫映雪抽回目光,淡漠的开口:“黑丫头,为何而哭。”
“我心里难过忍不住想哭。”
“为什么难过?”
九公主暗暗抽泣:“不知道,看见他,仿佛看见我那未出世的弟弟一般……这次见他,感觉他眼中已经萌生了死志……”让人心疼。
“呵……”宫映雪微微勾起唇角,轻讽出声,这皇宫之中还有真情感吗?既然萌生死志,就该早早的自裁,而不是等着别人来凌辱,被那些卑劣的手段暗害而亡……
黑丫头还是太小了呢……
九公主更伤心了:“你呵什么呵……我的难过你又怎么会懂!我救了他两次,这一点好处都没有看见,他就想着不要活了,小小年纪,他又见过多少风景,又闯过多少难关……怎么会想着不活了呢,你说我怎么不难过不心痛。”
“哦?原来是为了利益。”
九公主侧头,泪眼朦胧的望着他绝美的侧颜,扁扁嘴:“你什么都不懂!”
宫映雪嘴角微弯:他什么都不懂?!对,他确实是什么都不懂,他不懂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到底要怎么样……
宫映雪提着她,突然停下来,把她放在一片琉璃屋脊上,轻声道:“那你都懂什么?”说着也不等她回答,自己慢慢踱步至屋脊中间最高处,明明是刚刚一脚宽的屋脊,他却像是闲庭信步于自己花园一般。
九公主见他突然停下又走远,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从被众人漠视到被众星捧月接着便成为众矢之的,不过是两个月的时间……而且这中间他算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过着,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