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计划一旦实行起来,海罗德就明白了,诱敌深入这种战术并非想象的那么简单,因为机动力的问题——李必达乌斯的前锋数千骑兵,论起机动来说,并不比他的后卫要差,而且帕提亚王从艾吉拉城冲出来时,也携带了不少辎重和财货,现在被对方的骑兵死死咬住,激烈而小规模的突袭与反突袭不断迸发,整个艾吉拉到马克西努平原间的道路上,骑兵战就像火光般,急促而残酷。
特别是一千名马蒂亚骑兵,表现尤其出色,如果说李必达属下的那些来自高卢与利比亚的,都是优秀骑兵的话,那马蒂亚人可以用“天选骑兵”来形容,所有的人在帽盔上绑着长长的丝带,这样在驰骋时那些丝带就像飘扬的鹰的羽毛般,他们胯下的全是最精选的米底马匹,在武器方面他们不像高卢骑兵那样喜欢持盾,而是用左手的环索,套住根细长柔软的长矛,并是那种两头都是矛尖的,无论从任何方向,都能刺四面的敌人于马下,马鞍下的箭囊足有五十根箭矢,随手可以搭弓拈箭——即便是在叙利亚等地称雄的帕提亚骑兵,也完全不是这些马蒂亚人的对手。
海罗德在朝马克西努平原急退时,却惊恐地发觉他的后卫骑兵正在走向崩溃,每时每刻都有辎重在损失,兵士的斗志也开始涣散,仆从的部族人马不是被杀死,就是再度偷偷逃亡。
终于,在马克西努平原的口袋地形里,海罗德沉沉呼了口气,好了,抵达理想的战场了!而后帕提亚国君将数千名烤箱骑兵转身列好密集的队形,随后两翼的轻骑纷纷冲入了峡谷当中,准备在此捕捉到李必达的主力,用设伏夹击的战术将其歼灭。
但风儿一刻不停地喧嚣着,等待了半日的帕提亚军,却又不见了罗马的一兵一卒,纳罕不已的海罗德傻傻在那儿继续等到了日落时分,才让门缇斯带着斥候又回去搜索,但是带回来的讯息让海罗德惊骇万分,“李必达乌斯的军团,在底格里斯河中段突然渡河,折向河流的右岸去了!”
“什么,不可能!他们是怎么渡河的?”海罗德的嚎叫几乎带着哭腔。
“他们应该很早就勘测好了水文,并且用马车携带着许多小型的木船,在缓流处铺设了简易的浮桥。”门缇斯带着恐慌说到,“现在再去袭击也没有用,他们在浮桥前有一个军团的兵力在担任卫护。”
海罗德额头的冷汗刷刷地往下淌,一旦李必达的骑兵在底格里斯河右岸肆虐,没过多久就能直捣泰西封城,而泰西封丢失陷落的话,所有帕提亚的贵族元老就危殆了,到时不要说战胜罗马人了,自己的王座都铁定不保。他不自主地问起门缇斯说,当今的局势该怎么办,我可不想再次被那位击败,那样苏雷纳会嘲弄我的权威的。门缇斯也急了,他也是行伍出身,是被阿萨西斯一手拔擢上来的,并没有荣族背景,现在国君问策于他,明显是把他当成心腹来看,要是回答不出,那可是死罪。
“我们急行到下面,最后是去塞琉利亚城,与瓦吉西斯的人马会合,渡过之前搭设在那儿的浮桥,转向泰西封城北部,截住敌人的突击。”这就是门缇斯最后的办法,“至于塞琉利亚,暂时还是放弃吧......”
塞琉利亚的城堞之后,散乱的木材、石块密布,复层下的绞索弩砲十有七八被砸毁了,血迹斑斑的地面上,不时有人的尸体被拖走,所以当几名希腊佣兵发觉城下的围攻军开始骑马离开阵地时,海罗德的王弟明达兹几乎不敢相信他的耳朵,当他扶着塔楼的墙壁,确确实实看到瓦吉西斯的人马按照秩序朝河流的对岸而去时,禁不住欢呼起来,并声称这座城市是得到了父亲英灵的庇护,所以马上要举行持续十五天的盛大祭典,所有的兵士,所有的市民都能享受荣耀和闲暇,连奴隶每人都能得到五枚银币的赏赐,正说到这里,他就下令自己的司库去将城中的库藏打开。
现在,只要稍事休整后,将城中的雇佣军推出去,和克拉苏东进的军团会师,那么他的哥哥就完蛋了!
只不过,克拉苏阁下的四万人马,还在沙漠里跋涉着,他的尖兵斥候还在徒劳无益地向前不断探索着,是为了寻找苏雷纳的主力,更是为了早日找到这片沙海的边缘。
好不容易,几名斥候骑兵几乎都要放弃时,居然在灰扑扑的沙丘背面,看到一条极小极不起眼的河流,带头的十夫长还亲自跃下了马背,跌跌撞撞地走到河流之前,跪下俯下身子,用颤抖的双手掬起一捧手,咕噜咕噜地痛饮起来,后面的几个骑在马背上的兵士,脸上都带着喜极而泣的表情。
“噗通”一声,那个喝水的十夫长顿时栽在了河沿边,深黄色的泥沙泛起,后面几个兵士的坐骑立即骚动起来,眼尖的一位看到,十夫长的脖子上没入根小小的箭羽,那么这支飞来的箭,简直超越了视线和声音的速度。一阵沉闷如雷的马蹄声后,他们迎着刺目的阳光,看到河流对面的沙丘上,无数身穿着兽皮,将脏乱的头发敷在前额的骑兵,缓缓出现。
“喝呀喝呀!”丧魂落魄的罗马斥候,急忙转身没命地奔跑,数千支箭,在他们身后呼啸而来,最后只有位逃出生天,迅速跑到了在后方前行的克拉苏主力,向官长说到,“前面,前面的河流处,出现了数千名敌人的骑兵,打着,打着蛇的旗标!”
“是两种蛇,一种是角蝰,一种是蝮蛇,前者是帕提亚前锋轻骑的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