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仅再次赶到博古塔门前的时候,天色都已经有些变暗了。幸好塔内是靠着鲸油灯来照明的,纵然是深更半夜张仅也一样可以进塔读书。
推开博古塔厚重的大门,张仅发现塔内竟然比塔外还要额外明亮许多。而围绕着塔身四周,一本本书籍和竹简环列在书架上。张仅大致估算了一下,在这房间里竟至少有上百本各色书籍。
不过对于张仅来说,读书本身就是一项不错的消遣。因此面对着书架上满满的书籍,张仅也并没有任何压力感。
随手从书架上摘出一本书,张仅便倚着墙壁读了起来。
“这竟然是一部注了图的山海经,看来这博古塔内的书也并不都是晦涩难懂之作啊。”张仅低声自语道。
“这位师弟可真是自信,我之前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吧?”正在一旁读书的一个中年尖着嗓子说道,其中酸味实在是清晰可闻。
“在下小痴,是今天选士来的新弟子。”张仅并没有说自己是当代道主凭虚子的弟子,这博古塔第一层是所有长谷山弟子都可以暂时进入借阅书籍的,张仅也不想再被人误会自己是想炫耀些什么。
“呦……听你的口气我还以为你是上了几层的师兄呢。这博古塔藏书浩淼,你什么时候能像师兄我一样读过大半,你再说这里的书籍简单易懂也不迟。”中年师兄面色上显然又添上了几分倨傲。
这人若只是指责张仅的自信,自然也没什么,但他如此曲解张仅的意思,看来他更多的则是想要在张仅面前涨涨威风了。
不过张仅也没打算和这人言语上计较,真正的实力也不是靠言语能证明的,而时间,自然就会证明一切。
大致翻阅了一下手中的山海经,张仅便已经能确认这书上也没什么特意的改动,和他小时候在家里读的版本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不只这本山海经,张仅跟着一本本翻了下去,却发现这第一层博古塔中,都是些基础易懂的书籍,张仅自然早都读过,到现在也一样可以倒背如流。因此张仅也就没有继续在这些文学书籍上浪费时间,而是直接翻开了几本武学的书卷。
同那些文学书籍一样,这第一层之中的武学也都是基础的招数。不论拳法腿法还是内功导引,这里的招数却都不如张仅所学的那般精妙。
无论是张仅集诸家之长的内功心法,还是他总结改编的藏龙惊虎拳,其实都已经达到了登堂入室的程度,自然不是这些武学基础所能比较的了。
不过张仅毕竟没学过太多武学基础的知识,此时一翻看这些讲解极为细致的武学书籍,张仅自己对武学的理解也不断攀升。甚至很多他之前只是意会的武理,此时也能完全领悟,融会贯通了。
张仅有了新的领悟,读书也自然更加入神,一本本武学书籍便在他手中不算太快,但也不慢地被翻看了一遍。
“看书如此走马观花,真是难成大器……”之前那位中年师兄不断瞟着张仅,又恨铁不成钢一般地对同伴叹息道,仿佛天下如他这般努力的存在,实在是已经难觅知音了。
张仅虽然能凭内外气的共鸣听清那师兄的话语,但他此时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在意。书籍中浩若烟海的武学知识,不断地冲刷着他的脑海,让张仅实在有些‘朝闻道,夕死可矣’的感慨。
而除了这些武理之外,张仅在第一层博古塔收获最大的,便是这里的基础轻身之法了。
张仅之前虽然靠着龙壁武学改良了他唯一学过的《燕子盗功》这门轻身功法,然而毕竟只是为这门功夫添加了一份武意,在招式上的改变却实在是不多的。
因此张仅所总结的这一门《游龙行天功》,虽然在效果上已经十分不凡,但其实却还是不能发挥出张仅自身的全部实力。
但此时加上了这博古塔中基础轻身法的内家技巧,张仅对于轻功的理解也跟着上了一个台阶。此时他的轻功便也不再是只能腾身纵跃的技术,更是能在实战中用出的杀招了。
张仅闭目总结了一下自己的领悟,又实在想去印证一下自己的理解,因此他一睁开双眼,便直接向第二层走了上去,想要通过第二层的测验来自我印证一番。
“哎呀,这位师弟,刚才师兄只是想给你一些进步的压力,你又何必这般心急,自取其辱呢?”那中年师兄忙着招呼道,竟将他之前的举动全都圆成了善意。
张仅却连话也没答,只是回头笑了笑,便又飞快地消失在了通往上一层的拐角之中。
“唉……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说不得,等一下他被赶下来,又该怎么面对我们呢?”中年师兄又悲天悯人一般地叹息道。
“你行了,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关心师兄弟。”同伴们纷纷与他嬉闹道。
张仅自然见不到这人的嘴脸了。他一转上二层,便发现这里的人气反倒比第一层还要旺出不少。
因为从第二层开始,在这里常驻的便都是凭虚子的弟子了,他们常年不是在演武堂便是在这里读书,因此彼此间也很容易碰到。
“你是要来参与第二层的考核么?若是你考核通过,你便可以得到道主弟子的身份,从此也就可以在博古塔中常驻学习了……咦?怎么是你。”
张仅也抬头看去,才发现正说话的竟是之前主持复试的那个道袍长老。原来他正是掌管博古塔第二层的典籍长老,在整个长谷山中,他也实在算是一个实权人物了。
“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