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那秃头大汉走近,后厨的门便打了开,又从中走出了一个浓眉鹰目,一脸铁须的汉子。他一手提着一篮蔬果,另一手拿着一柄曲刃的大刀,走到前台才把一篮蔬果放在桌上,一个个削了起来。秃头大汉提防着停下了脚步,那浓眉汉子却又开口说道:“妙儿,你去后厨再炒几个菜,多放些肉。小木猴,你还不快去给几位客官上酒!”
原来来人正是这家客栈的店主,安排妥当之后,便又继续切着蔬果,一言不发了。老板娘担心地看了他一眼,便匆匆回到了后厨,小木猴也急忙去开了一个酒封。
听说有酒,那拿着铁锥的老者忙坐到了桌上,又招呼几个怪人道:“快来喝酒,嘿嘿,今晚不醉不休!”
那几人也没再发作,纷纷坐到了桌上,张仅叫了声小厮,想快些回自己的房间。小木猴却给他使了个为难的眼色,又指了指一桌怪人,示意自己走不开。
张仅心中无奈,只好别过脸看向窗外,只希望欢喜公不要认出他来。
小木猴很快给众人都斟上了一碗酒,手法倒是利落。可那铁锥老者竟二话不说便一饮而尽,又双手拍着桌子叫道:“满上满上!”而等小木猴再倒完一碗酒,他又立即饮下,一直嚷嚷着不让小木猴离开。幸亏那白脸道士让铁锥老者别光自己喝,那老者才让小木猴去一旁候着。老者又自己新添了一碗酒,从桌上跳了下来。
小木猴得了空,忙赶到张仅身边,要带他回他的房间。张仅心里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可却发现那铁锥老者竟向欢喜公走了去,冷汗一瞬间又打湿了后背。张仅实在想快些逃离这里,可又怕走得太快露了马脚,只能跟着小木猴亦步亦趋的走了开去。
另一边,那铁锥老者悄悄地接近了欢喜公,又用力向欢喜公的额头吹了一口气,竟如有实物一般在欢喜公头上打出了“啪”的一声。
欢喜公登时被疼得醒来,一见铁锥老者的面目,便骂道:“醉铁翁!你别以为老儿不敢揍你,你是不是还没尝够我悲苦拳的滋味!”话还没说完,欢喜公就忽然见到远处似乎有个熟悉的身影闪了过去,刚要将其叫停,便又被醉铁翁的大笑声打断了。
“哈哈哈,老子最爱看这老馒头的哭脸了。来来来,欢喜公,快干了这碗庆功酒,庆祝你自南下以来的一路连败!哈哈哈!”
“你才是老馒头,满脸的褶子!说得真好像你没在那老剑痴的手下吃过亏似得!”欢喜公气不过,一把夺过醉铁翁手里的酒,又仰头一饮而下,也就没把刚才看到的身影放在心上。
桌上的几个怪人被两个老者逗得一阵大笑,只有那白脸道士始终严肃,又对众人说道:“今天玩闹归玩闹,可别忘了王爷还有任务交给我等去办,明天便要去和王爷汇合了,看你们还有没有胆量在王爷面前这么玩闹!”
众人一听都严肃了一阵,但只过了一会儿便又继续我行我素,惹得白脸道士一阵摇头。
而张仅则趁着混乱,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房间,又和小木猴吩咐了一下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他住这一间,便栓上了门户,坐到木床上冥想了起来。
现在逃跑是肯定行不通的,外面的几人都是实打实的高手,若是惊动了他们,在这空无一人的城市里肯定是逃不远的。倒不如深入虎穴,今天便在这客栈里泰然若素地呆上一晚,没准还能探听到一些家主的消息。张仅打定了主意,便干脆在木床上坐定,进入了调整内息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张仅忽然听到隔壁有人声传来,竟是刚刚那一伙入住了他的隔壁。张仅早熄了灯火,又维持动作一动不动,恐怕惊动了隔壁的众位怪人。等到他们纷纷进了房间,又有人咔地一声锁上了屋子,张仅这才敢才凝神倾听了起来。
“石校尉,高连赢,你们今晚轮流守下夜,探一探周围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白面道士的声音先传了过来。
“怎么又是我守夜!上一次我守夜的时候便吃了那老剑痴的亏,今天怎么还是我!”
在张仅听来像是之前的秃头大汉的声音,但只不知他是叫石校尉还是叫高连赢。
“你还好意思提,让你守个夜你便被那剑痴给掳走了,我们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你给救出来。这次便是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打不过他,难道连喊一声都不会了么?”那中年道士又严肃地说道。
“嘿嘿,让我守夜倒也是可以。”那秃头大汉却忽然笑道:“不过兄弟也有一个请求。今天我见那老板娘实在是心痒痒,若是兄弟们能帮我把她抓来……我别说守一夜,连王爷的赏钱我都分一半给几位兄弟。”
“哼,这个忙我不帮,谁爱去谁去。”一个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张仅倒没听出是谁。
“那就不算剑鬼,几位兄弟怎么说?以后若是碰到了美酒,珍宝,石某也一定替各位兄弟出力!”
隔壁一阵安静,不知在干什么。张仅却忽然听到了一声门锁打开的声音,心道不好,大概是这几人刚刚定了什么坏主意。张仅忙轻声站到地上,便想从门口冲出去,又摇了摇头,转身从窗口爬了出来。
没想到这几人脚力极快,张仅从走廊的窗户向里看去时,便已经不见了人影。张仅心知自己赶不上,便心急之下学了几声凄厉的猫叫声。
楼下的几个怪人脚步一顿,醉铁翁看向石校尉,低声打趣道:“看来今晚发春的还不只你一个,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