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想不起来便不想了,薛沐洵摇摇头进了杓兰的房间。
杓兰正心不在焉的坐在窗前,手上拿着刚才从自己房间里拿出来的书,连薛沐洵进了门都没有发现。
“发什么呆呢?”薛沐洵轻轻拍了下她的后背。
“啊,啊!”杓兰惊的倏然跳了起来,书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薛沐洵被她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整个人也往后退了下,“你怎么了?杓兰?”
杓兰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反应过度了,神色讪讪的扯了下衣襟,又慌忙低头去捡地上的书。
薛沐洵帮她把书捡起来,关心的问她:“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白?”
杓兰接过书,转身放在了桌子上,深吸了一口气,才摇摇头:“我没事,不过是昨夜受了点惊吓,没睡好。”
薛沐洵打量了她两眼,见她双眼发青,神色疲倦中带着仓皇,以为她是被昨晚的事情吓坏了,便安慰她道:“别害怕,没事的,这几日你都跟在我身边就是了。”
“若是实在害怕,我便让人送你回京吧?”
杓兰倒茶的手一顿,轻轻攥了下手中的茶壶,又松开接着倒茶:“不用这么麻烦的,姑娘,是我陡然遇到这样的事,一时没调整过来,现下已经好多了。”
说着,递了杯茶给薛沐洵,两人坐下说话,薛沐洵取笑她:“你这胆子也太小了点吧?”
“当初我刚开始遇到时,还不知道是谁大言不惭的吹嘘自己的梦想便是当个杀手,还放话道不想当杀手的杂役实在不是一个好姑娘!”
“怎么现在才遇到这么点事便怂了?你说你若真的在红香楼成为一个杀手,还不是得去接任务杀人?”
“昨夜不过是有人中毒就吓成了这般?就你这个胆子,如何去杀人啊?”
杓兰神色僵硬,嘴角勉强往上扯了扯,半晌又垂下了肩膀,闷闷的道:“姑娘......你....杀过人吗?”
薛沐洵眨了眨眼,喝下手中的茶,轻轻的吐出两个字:“杀过!”
杓兰倏然坐直了身子,抬头不可置信的望了过来。
薛沐洵胳膊支在椅子上,斜斜的撑着身子望着她挑了下眉头,轻笑:“怎么?我杀过人,这么让人惊讶吗?”
杓兰下意识的点头,随即又慌乱的摇头,清亮的眼中一时有些无措,最后颓然的趴在了桌子上,“我.....我只是惊讶,姑娘是昭王世子妃,竟然.....竟然也有亲自动手杀人的时候!”
她说到最后的亲自动手杀人几个字时,神情怔忡,颇有些喃喃自语的感觉。
薛沐洵不由多看了她两眼,“在红香楼的时候,你不就见我与红香楼的杀手们动过手吗?所以,我会杀人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吧?”
杓兰歪着头,神情疑惑,怔怔望了她半晌,方才犹豫迟疑的开口:“姑娘......你杀人后,会觉得害怕吗?那可是一条人命,活生生的人......”
说起杀人这件事,薛沐洵神色淡淡,并没有规格千金的神色大变,也没有书生文人自命仁善的不忍。
她是徐明月的时候,在战场不知道杀过多少烧杀抢掠大齐百姓的瓦剌人。
她是薛沐洵的时候,虽然亲自动手的时候很少,但真正要动手的时候,她也不会手软。
“动手杀人者,不一定是坏人,而是要看杀人的出发点是什么?被杀的人又是谁?”薛沐洵轻声道,“将帅士兵为保家卫国,杀了进犯国土的敌人,大英雄,大侠士为伸张正义,杀了土豪恶霸,大奸大恶之人,但他们却并不是坏人!”
“当然,杀人也并不是一件值得鼓励的事,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下的无奈之举罢了。”
杓兰喃喃的道:“不得已而为之?”
薛沐洵疑惑的望着她:“莫非真的是吓坏了?今日竟绕着这杀人不杀人的话题?”
杓兰坐直了身子,捋了下鬓边的碎发,讪笑一声:“可不是嘛,亏我当初还想当杀手为我哥哥报仇呢,就我这胆量.......也幸亏....幸亏我那仇人已经死了,不然我这胆量哪里敢去报仇。”
薛沐洵被她逗乐了。
杓兰故作幸运的拍了下胸脯,又说起下午狩猎的事:“今日下午,我便不和你进围场狩猎了,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在房里看书吧。”
薛沐洵见她神色确实并不好,也不勉强:“看你那胆小鬼的样子,行了,不去就在屋里好好休息吧,等回头我猎只兔子送给你。”
杓兰自嘲的吐了吐舌头:“如此就多谢姑娘了,我啊,这辈子看来都当不了杀手了。”
薛沐洵呵呵一笑,又喝了一杯茶,估摸着萧祁湛那家伙应该从她房里走了,才告辞出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杓兰刚才说的那句这一辈子都当不了杀手的话,不由顿住了脚步,倏然转过身来。
走在她背后出来送她的杓兰被她直勾勾的眼神吓了一跳,“怎么了?”
薛沐洵轻轻摇摇头,摆了下手走了。
她终于意识到萧祁湛刚才哪一句话别扭了。
他抵着自己额头的时候说的是:“洵宝,这一世,不论多少刀光箭雨,有我在前方挡着,你只需要在我背后开心幸福就好了。”
这一世?他说的是这句话吧?
为什么说这一世?难道还有那一世?或者上一世?
萧祁湛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薛沐洵的心不由跳的快了一拍。
她快步走回房中,想去问问萧祁湛,待回到房里,却发现萧祁湛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