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沐洵靠在吴氏怀里,笑盈盈的看着薛洪一样一样的跟自己显摆带回来的东西。
她是徐明月的时候,母亲是性情利落的江湖女子,父亲是久经沙场的铁血汉子,她与父母之间虽然亲近,但却不亲昵。
大概是因为性情不同,薛洪虽然也是历经沙场的汉子,但在女儿面前,却从来不吝表现出自己对于女儿的疼爱。
终于,薛洪显摆完了,大马金刀的往上首一坐,临幸了儿子一眼,“去,把萧祁湛那个小混蛋给我找来!”
薛沐洵:“……”
得,秋后算账的时间到了!
薛洪说话在家里向来是说一不二的。
唯一敢反对他也能反对得了他决定的就是薛沐洵。
薛沐洵笑眯眯的抱着薛洪的胳膊,“老爹,你和娘一路舟车劳顿,肯定累坏了,小六陪你们去用点饭,休息休息。”
“萧祁湛又跑不了,什么时候见他不行啊?”
照老爹这样子,萧祁湛来了,还不得被打残啊!
薛洪哼了一声,拉着闺女站起身来,“好啊,有乖宝陪着,老爹今天肯定能多吃一碗饭。”
薛沐洵松了一口气。
扶着两老走到门口,薛洪转头睨了小儿子薛沐涛一眼,“等我午睡起来,我要看到萧祁湛。”
薛沐洵一个踉跄,险些左脚踩到了右脚。
“乖宝,没事吧?”薛洪一把扯住小闺女,“你说你这孩子,多大的人了,走路还能绊倒自己!”
薛沐洵:“……”
老爹,不带这么坑闺女的啊!
……
不同于薛家的欢声笑语,崔家书房的谈话氛围却凝重无比。
“你这是不信任祖父的能力?还是在质疑自己的才华和运气?”崔首辅皱眉看着长孙,声音有些不悦。
崔明昊摇摇头,“我不是怀疑祖父,只是……”
只是怎么那么巧,偏偏在会试前几日,父亲给他的几道策论题,说是他和祖父参照前些年的考题所推测的命题方向。
祖父身在内阁多年,也曾主持过会试,父亲也是正经的进士出身,他们对于会试出题的思路自然都是熟悉的。
他将几道策论认真做了,并请祖父一一指点,祖父也将他文中的不妥之处一一指正出来,让他修改。
等进了贡院,他拿到策论的试题后,发现竟然是自己前几日才做过的一道题目,简直就是意外的惊喜。
当时只道是运气好,祖父押中了一道题。
崔明昊眼神闪了闪,现在看来,意外的惊喜只怕未必,计划内的惊喜倒是有可能。
“只是什么?”崔元庭皱眉,叹了口气,拍了拍长子的肩膀,“明昊,当初你祖父推测题目的时候,只是一心想指点你,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谁知道偏偏就中了一道,实在是太巧合了,也合该是咱们崔家该出个状元。”
真的是这样吗?
崔明昊疑惑的看向祖父。
崔首辅捋了捋胡须,叹了口气,“若说祖父没有私心是假的,明昊,你知道祖父向来最看重你,也将你视为崔家未来的希望。”
这话祖父说过不止一次,崔明昊眼神晦涩。
父亲崔元庭虽也是进士出身,但祖父常说父亲性格优柔寡断,难以进中枢。
事实也确实如此,这么些年,虽然有祖父庇佑,可父亲也只是做到了工部侍郎这个位置。
以父亲的性格,想入内阁没有半分希望。
“崔家中兴的希望都在你手上,祖父自然希望你的起点要比别人高,趁着祖父还在朝中,尚能为你铺好道路。”
崔明昊抿了抿嘴唇,这些道理他都懂。
他是崔首辅的长孙,皇后的侄子,又是状元郎,起点自然比其他学子高出许多。
有祖父为他护航,他在翰林院历练几年,再外放三年,回来便可以入六部。
差不多十年的光景,他就可以入阁了。
这些道理,这些看得见的未来前景,他在心里不止梳理了一次。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这个状元得来的堂堂正正,是靠他自己的真才实学得到的。
“祖父身为内阁首辅,礼部会试的考题在封存之前难道不应该经内阁呈给陛下阅览吗?”他抬起头来,鼓起勇气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胡闹!”崔元庭皱眉斥责,“你这是在质疑你的祖父故意泄题给你?”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祖父是堂堂当朝首辅,怎么会为了一己之私做这样的事?”
“难道不是吗?”崔明昊耿着脖子看向崔首辅。
崔首辅叹了口气,一瞬间觉得面容有两分苍老。
“明昊,祖父在内阁多年,辅佐陛下处理朝政,孰轻孰重,这一点难道祖父还分不清吗?”
“你还年轻,听到风声质疑祖父,祖父不怪你。”
“你能想到会试考题的呈揽,足见你是用心思考过的。”
“要说祖父没有私心,不希望你中状元自然是假的,正是因为祖父有这种私心,所以祖父才会在考前为你押题。”
“可也为了避嫌,这次的会试命题,呈揽全都是内阁李阁老经手的,祖父半点没插手。”
“你若不信,可以当面去问李阁老。”
崔明昊瞪大了眼睛,与崔首辅对视半晌,终于在崔首辅欣慰又悲伤的眼神中垂下了肩膀。
“那……那礼部朱大人刚才过来是……”他讷讷的问道。
“是你祖父叫他过来的,”崔元庭没好气的答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祖父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