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和尚们听了三藏法师这话,也是个个悲叹不已。他们朝着三藏法师,像是婴儿见父母一样,都跪了下来,那亲近之意实在是出人意料。三藏法师大吃一惊,心想,自已与这些和尚们,也没有往日情分,只是刚见了面,说了几句同情的话语,怎么就弄出这个样子来?不止三藏法师吃惊,就连悟空和八戒并沙僧三个,也是各各觉得十分意外。看这样子,众僧人似乎是将他们师徒四个,当成救世主的模样了。他四个正在吃惊,只听一个和尚问道:“敢问四位长老,可是从东土大唐而来?”这话一出口,就让三藏法师更加惊讶了。他说道:“贫僧师徒四个,确实是从东土大唐而来。只是,我们还没有告诉你们,怎么你们就知道了贫僧的来历?这岂不是奇怪。”
一个和尚说道:“说是奇怪,也不奇怪。大唐长老,这有个缘故。”三藏法师问:“是何缘故?”和尚告诉三藏法师:“我们这寺中众僧人在受苦之时,曾经于夜间做梦,梦到了一个金甲神人,他告诉我们,若是想消了这个劫难,得等到大唐来的长老们相帮助,才可以。那金甲神人将四位长老的相貌详细地告诉给了寺中众僧。我们见了长老们相貌,正与梦中听到的一样,因此,才知道长老们是从大唐来。我们这一寺僧人,还请长老们相救。”说罢,这和尚哀哀欲泣,其他僧人们,也是脸上各自带着悲伤之容。
三藏法师上前,弯腰将这众僧人们扶了起来,安慰说:“大家何必这样多礼,像你们这样说,此时相遇,也是你我的缘分。就算没有金甲神人托梦,我们同为释教中人,佛门弟子,又怎么能袖手旁观,置之不理呢?众位师父放心,我师徒四个,一定会尽力相帮。”
那众僧人们听了三藏法师这话,才放下心来,各各从地上站起来,脸上又喜又悲。
悟空上前问他们:“想让我们师徒救你等,也不是难事。只是,你们因何遭难,国王为何惩罚你们,得仔细说来听听。知道了原由,才好想对策。”一个和尚走出来,看样子像是寺里的管事和尚,他对着悟空合掌施礼,说道:“阿弥陀佛,这个事说起来,也实在是蹊跷。我们这国名叫祭赛国,北有高昌,南有月陀,西有本钵,东有西梁。在这方圆千里之内,也是个上邦大国。”悟空说道:“看得出来,你们这里确实是个大国,很繁华。像这样的国家,国君应该有道,文武群臣也应该忠诚贤良,才能治理成这个模样。”和尚听了,叹道:“长老不知,这国家里,武也不忠,文也不贤,国君也非有道。”悟空接口道:“这个也不用多说了,说说你们这寺里,为什么受到了国君惩罚吧。”
和尚说:“我们这个寺里有个宝塔,巍巍数十层,耸立于云霄之中,远近闻名。这宝塔之中,又藏着一个宝珠,每到夜晚就光芒四射,将整个寺院都笼罩在祥光瑞霭之中。因此,这寺院就得了个名字,叫做金光寺。本来国君也经常到寺里来上香拜佛,时常赏赐布施些香火米粮之资。”三藏法师说道:“像这样说来,你这寺里应该是极受国王厚爱才对。”
和尚叹了一口气,说:“谁说不是呢。本来国王对我们这金光寺极为看重,也当成了皇家祈福之所。谁曾料想得到,三年前秋天,一个月黑之夜,从天空之中突然降下来了阵阵血雨,城中人家都害怕,不知道是什么祸事的征兆。国王知道了此事,就让我们金光寺中僧人作法祈福,希望上天将这灾祸收走,别降下来。又请了道人作法,费了不少事。血雨是停了,金光寺上的宝珠却不见了。到了晚上,寺里的宝塔也不放光,黑漆漆一片。就有城里的赃官,到我们寺里索贿,说若是不拿些金银给他,就到国王那里参我们个守塔不力。我们是僧人,怎么能做这种和赃官同流合污之事?那赃官见索不到贿,就当真到了国君面前,参了我们一本,说我们金光寺的僧人们,守塔不力,至使宝珠丢失,上天将降罪于本国。若是不将僧人们重重惩处,以后国家必定会衰败,其他邦国也不会来朝。国王昏聩,听了赃官的禀告,也不察明事实,就将我们全寺僧人重重惩罚了一番,并且让寺中僧人们,再不能寺中看守,也不能受香客施舍,只能在街上戴着脚镣乞讨,比囚犯还凄惨。”
三藏法师听了他一番话,也不由得叹息一声,说道:“这果然是天降灾难。只是,你们为何不在国王面前禀明此事?怎么不为自已辩白一番?”众和尚道:“怎么辩白呀,我们是小民百姓,平日里根本见不到国君,只能任由那昏聩的国君,听赃官的诬陷。”
三藏法师听了,深思一番,说道:“是这样,贫僧知道了。”又转身对悟空说:“悟空,我们到了这里,应该去见他们的国王,倒换关文。到了见国王之时,就为这金光寺中众僧人,辩解一番,你看可好?”悟空应道:“好,自然是好。他们见不了国君,说不上话,我们师徒帮他们辩解,也是好事。若是那国王肯听,说不定就解除了这寺中僧人们的惩罚,消了他们这个灾难。”
他们师徒的对话,在寺中众僧人听来,不啻是仙乐一般动听,都纷纷拜倒在面前致谢。三藏法师又将他们一一扶起,说了些谦让的话,告诉他们安心念佛,不生妄念,则灾难自然可以消除。
佛人们散开了,有的去禅堂里打扫,准备着让三藏师徒在那里安歇,有的去厨上做饭,来招待三藏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