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宫殿的规模之惊人远非现在所见之宫殿能比拟,显仁宫“周围数百里”,西苑“周二百里”。又于皁涧营显仁宫。苑囿连接,北至新安,南及飞山,西至渑池,周围数百里。西苑,名曰芳华苑。《资治通鉴?隋纪四》记载了西苑的神仙世界:五月,筑西苑。周二百里;其内为海,周十馀里;为方丈、蓬莱、瀛洲诸山。高出水百馀尺,台观宫殿,罗络山上,向背如神。北有龙鳞渠。萦纡注海内。缘渠作十六院,门皆临渠,每院以四品夫人主之,堂殿楼观,穷极华丽。宫树秋冬凋落,则剪彩为华叶,缀于枝条,色渝则易以新者,常如阳春。沼内亦剪彩为荷芰菱芡。乘舆游幸,则去冰而布之。十六院竞以淆羞精丽相高,求市恩宠。上好以月夜从宫女数千骑游西苑。作《清夜游曲》,于马上奏之。
在洛阳城,每一座宫殿都是一座城市。洛阳城是城市的城市,万城之城。帝国中心洛阳不是凭空建造起来的,洛阳城本身并不处在一个物产富庶的区域,就连长安。到了唐朝时,供应都是捉襟见肘。“(唐都长安)所出不足以给京师。备水旱,故常转漕东南之粟。”在隋朝时的洛阳更是如此。《隋书?食货志》就说:“京辅及三河,地少而人众,衣食不给。”修建乾元殿的大木是从江西采来,修建显仁宫时,“课天下诸州,各贡草木花果、奇禽异兽于其中。”《资治通鉴?隋纪四》载:“发大江之南,五岭以北之奇材异石,输之洛阳;又求海内嘉木异草,珍禽奇兽,以实园苑”。
全国的物产于是如同浴缸里拔了塞子的水一般迅速向洛阳倾泄下去,洛阳城,成了整个国家财富的集散地。物产聚集,更需人气。炀帝“徙天下富商大贾数万家于东京”,《隋书?食货志》为“徙洛州郭内人及天下诸州富商大贾数万家以实之”。除此之外,还从各地调集工匠充实洛阳,“江南诸州,科上户分房入东都住,名为部京户,六千余家。”《大业杂记》载:“江北诸郡送工艺户陪东都,三千余家,于建阳门东道北十二坊,北临洛水,给艺户居住。”一时洛阳富商聚集,冠盖如云,百业俱兴,热闹非凡。把豪族、富商迁到洛阳,韩国磐在《隋唐五代史纲》中认为目的在于“削弱地方豪族势力”,其实史家们是夸大了豪族的势力。如果炀帝敌视豪族、富商,也不应该迁到自己身边;如果真要削弱他们的势力,采取其他办法更好。把豪族、富商迁到洛阳的目的只是为了繁荣洛阳城。按超豪华的标准兴建东都,大兴劳役,使农业劳动力锐减。
同时,为了充实城市,繁荣市场,大量迁入城市人口,又使得城市的粮食供应严重紧缺。文帝所建的几个常平仓已经远水不解近渴,满足不了洛阳城的庞大需求。为此,炀帝又在东都新建了含嘉仓、兴洛仓和回洛仓来储备粮食。兴洛仓和回洛仓的规模之大也是前所未有的:置洛口仓于巩东南原上,筑仓城,周回二十馀里,穿三千窖,窖容八千石以还,置监官并镇兵千人。十二月,置回洛仓于洛阳北七里,仓城周回十里,穿三百窖。不仅粮食储备如此,连盐的储藏量都非常惊人:街西有子罗仓(含嘉仓),仓有盐二十万石。
炀帝在解决了住宿和吃饭问题后,又开始考虑出行的事。运河的修建,在炀帝的大业规划中实为必要。通过运河,既可以解决粮食、物品向中心城市集中的运输问题,又可以解决炀帝的浩荡出行问题,可称一举而两得。而这些水利工程的起点都是洛阳。常识认为,“南北两段运河开成后,洛阳成为两段运河的衔接点,成为南北经济交流和物资集中的枢纽”。但是,此话实际应该倒过来说,由于有了洛阳城定都的政治地位和中心城市的地理位置,才有了两段运河的连接。也可以说,为了使洛阳发挥中心城市和地理中心的作用,而修建了两段运河。在文帝时开凿的广通渠,连接了长安至潼关,向西的终点站是洛阳。到炀帝时,又先后开凿了通济渠、广济渠,两条运河由洛阳始发,向南一线连接余杭,今杭州;向北一线则连接涿郡,今北京。发河南、准北诸郡百余万,“又自板渚引河,达于淮海,谓之御河。河畔筑御道,树以柳。”此为通济渠,终点洛阳。洛阳西面则“开渠,引谷、洛水,自苑西入,而东注于洛。”
大业四年,发河北诸郡男女百余万,开永济渠,连接洛阳到涿郡。开永济渠的目的是利用洛阳的粮食来准备征高句丽的战争。但是洛阳的粮仓并不可靠,运河根本就没有实现设计目标。隋军在随后的战争中,最终由于粮食断绝,遇到高丽大将已支文德的总攻,据说30万人只回来了不到2700人。虽然供应战争没有起到预想的作用,但是运河还是发挥他的巨大功效。宋太宗称赞运河是“天下转漕,仰给在此一渠!”,而粮食的转来转去,都转到了中心城市。
除输送粮食外,还有各地郡县上供的物品特产。《隋书?食货志》记述当时运河运输的情景:往江南诸州采大木,引至东都。所经州县,递送往返,首尾相属,不绝者千里。而东都役使促迫,僵仆而毙者,十四五焉。每月载死丁,东至城皋,北至河阳,车相望于道。整个帝国的水利工程如同一个蜘蛛网,洛阳城就在这个网的中央。帝国的财富也源源不断地流向洛阳城,流向帝国中心。
可惜的是老杨同志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