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笑道:“那恒之快些投食。我想吃鱼头。”
凤卿城一怔,“吃什么?”
“鱼头,红烧大鱼头。”婠婠揉了揉胃腹,说道:“只顾着赶时间,大半日没用饭。我这肚子里又空又冷,只想着一盘酸甜香辣、酥嫩下饭的红烧鱼头吃。最好再有一盆热腾腾、鲜嫩嫩的鱼头汤。”
不是婠婠对鱼头有执念,而是她觉得自己这脑子今天使用的过度了,情绪也起伏的太大,需得好生的补一补,抗一抗衰老才行。
红烧鱼头具体怎么做,凤卿城当然不知道。但从成品上能直观明白的判断出来,做那道菜需得将鱼头斩碎。料理的过程不去想,只想那成品,红润的汤汁,白嫩的鱼肉。
红的白的
凤卿城以拳抵唇,轻咳了两声道:“我家夫人当真好胃口。”
婠婠不知他脑子里想了些什么,闻言便很是用力的点头说:“自然。反正恒之养得起。”
凤卿城轻笑一阵,撩起车帘向外道:“先去丰乐楼。扶弦,买盆热水来。”
婠婠忙将头凑过来,道:“去清风楼。”
车夫应了声,直接掉头往清风楼的方向而去。反正夫人说的算,也不必等侯爷再重复一遍。果然的,侯爷一点意见没有。车帘又重新的放好了。
婠婠向凤卿城道:“清风楼距离连府更近些,我想去瞧瞧连翘。”
实际上定北侯府距离着连府更要近些,但府里不偌酒楼,所有食材都是提前处理好的。这会子回去突然说过要吃鱼头,一番准备下来,费的时间不知要多上多少。
此刻马车正行着的这条街上就有热水铺子,扶弦的腿脚也是快,一会儿的功夫就买了一盆热水来。
因着凤卿城那多年的纨绔习性,扶弦自发的就买了那种最为讲究的香汤。那如兰如麝的气味随着热气在车厢内萦萦散开。
婠婠纳闷的看着凤卿城挽起袖子来收拾了小几,将那盆放到几上。
“酒楼里不是有水洗手?”
凤卿城看了她一眼,而后拉起她的一只手来浸入盆中,不等她反应过来又拉过她另一只手按入香汤内,仔仔细细的帮她洗起手来。
婠婠的唇角抽了抽,“恒之你嫌弃我。”
凤卿城将视线移回她脸上,浅笑道:“怎么会?”
婠婠道:“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凤卿城想了想,颇为恍然说道:“倒是忘了,婠婠还趁着新鲜,用这双手嗑瓜子来着。”
婠婠
趁着新鲜是怎么个意思!
难道说方才她的手背之上沾了血迹?
婠婠正努力的回忆,凤卿城那湿漉漉的手指就捏上了她的下巴。先是扳着她的脸往左一转,然后往右一转,最后又向上一抬。
婠婠眨眨眼睛,越发的莫名,“干什么?”
凤卿城道:“看看哪里还溅到了血。”
他的声音平平淡淡,但婠婠听着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恒之?”
“嗯?”
“你一个将门之后还在意身上溅血?不会是因为这是展笑风的血,所以——。”
凤卿城默然片刻,道:“程氏手札上有言,若有人忽然性情大变,言行异常,那此人必是借尸还魂之妖鬼,尤其是患了失魂症之人。我倒望着婠婠是个借尸还魂的妖鬼。
如若将来婠婠的失魂症好了,那今日之事”
凤卿城说到此处没有继续的说下去,他低头拿起棉巾来将婠婠手上的水迹擦去。
他的话没说完,婠婠却也明白他是为她忧心。若她是前主,将来想起了与展笑风的过往,那再回忆起今日之事、忆起身上曾经溅过他的血,想必会痛苦难当。虽然她并非前主,这个可能也并不存在,但婠婠的心还是温暖且欢喜的。
她唇眼弯弯的道:“我的心很小,既放了恒之便再容不下其他。就算有一天这失魂症好了,再想起今日也只有庆幸。庆幸我那三年的俸禄没有打了水漂。”
凤卿城笑起来,将拧好的棉巾覆到婠婠的脸上,力道不甚温柔的替她擦了擦脸。
待那棉巾移开后,婠婠轻按着自己的脸颊说道:“轻点儿,真脸。”
凤卿城面上的笑意更深了些,重新拧过一遍棉巾后轻着力道的替她擦着脸额耳颈。这用料讲究的香汤气味清雅,温度微微的有些热烫,擦在肌肤之上舒适非常。
仔细的擦过两遍后,凤卿城将那棉巾投进水盆,看了看婠婠身上的官服,说道:“车上备着衣衫,换了吧。”
婠婠摇头说:“不换。用了饭还要去连府。穿着便服好像我跟他们有交情似得,就这样吧。”
说罢婠婠将腰间的明月刀解了下来,并着随身的帕子递到凤卿城的面前。
凤卿城不明所以,眼带疑惑的看向婠婠。
婠婠说道:“人都擦了,便把刀也擦了吧。”
凤卿城没有去接那刀,他姿态闲适的倚向一旁的靠枕,似笑非笑的说道:“刀不是我的。”
婠婠点头道:“当然不是你的。”
凤卿城又道:“既不是我的,为何要我擦。”
婠婠窃笑起来。他这话里的意思岂不是转着弯的说她是他的。窃笑归窃笑,婠婠的手臂未曾收回,眼睛也一直一直的看向凤卿城。
这招明显是不管用的。凤卿城拿起茶盏来,挑眉道:“好看吗?”
婠婠诚恳的道:“好看。就是懒了些。”
才喝进口中的茶水险些喷出来。凤卿城瞧了瞧她,一脸好笑的将茶盏放下,终还是拿过了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