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唐大娘神情中带着些金莺等人从未见过的疾厉,庞大的气场教人不敢有所违抗。
实际上这院子里的人也没谁有那能力去拦住她。
金莺和珠鸾被唐大娘轻易的拨到了一边。金莺下意识的望向了窗上的烛影。此时的唐大娘在她眼中是可怕的,她判断不出唐大娘话中的真假一时又无他法便就急急的高唤道:“大娘子!”
其实不必金莺扬声提醒,屋子里的两位都是习武之人,耳力好得很。唐大娘一进院子他们就都察觉到了。唐大娘的话更是都听得一字不漏。
瞬息的时间里,凤卿城的脑中迅速的过了一遍近来发生的一切事情。将有可能导致的危机摘捡出来,并做出了相对的应对之法。而婠婠却是什么也没想,直接起身来拉开了房门。
唐大娘已然走到了门前,见房门被拉开露出了婠婠的身形,唐大娘当即松了口气。一个礼节行的飞快到粗糙,双手平举着将一张字条塞到了婠婠的手中,而后周身的气场收敛了去,又恢复做那个笑起来有几分慈蔼可爱的妇人。
唐大娘笑眯眯的退了下去,留的婠婠一头的雾水。
打开字条一看,见是明二爷的字迹。婠婠飞快的读过,顿时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颓颓的缩回房里,只留两扇合拢对称的雕花门板给院中一群发懵的人看。
凤卿城见她神色不好,事情却又似乎并非是自己方才预想的那般。便询问道:“何事?”
婠婠咧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刚刚才知道,我有不可描述隐疾。”
说话间毫无避讳的将手中的那张字条递给了凤卿城。
凤卿城的嘴角却是狠狠的一抽。——隐疾,她说隐疾。方才她果然就是想说隐疾的!
婠婠那“不可描述隐疾”却不是她方才调戏凤卿城那个“隐疾”。她前些日子服下的那颗药丸是明二爷特意为她炼制的。针对着她的体质,力求将药性发挥到一个极致。而婠婠本身已不惧怕那些寻常毒物,所以明二爷在炼药的时候只求药力而没有去削除一些药物的毒性,甚至还有意的放了些毒物来加强药性。
这药丸里对婠婠来说是一味能辟万毒的妙药,对其他人却是一味毒的不能再毒的毒药。
运化药性是需要一些时间的,在药性完全被运化前婠婠就是个活体毒物,体液里都是带着毒素的。所以,圆房什么的想也不要想了。就是亲亲也不能够。
此刻才入夏,以后的天气将一日更比一日炎热。汗液若是也有毒,那岂不是连接触男神都不行。
婠婠觉得好心塞。
如此重要的问题,怎么到这关头才告诉她。该不会是叔父的脑袋又脱了线,临时才想起来的罢。是这样的罢,一定是这样的罢。
婠婠叹气再叹气。好在男神没有事,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看着独自对着灯烛哀声叹气的婠婠,凤卿城唇角又是不由自主的弯了起来。今日里第二次觉得,这位总捕大人率直的独特,独特的可爱。
疑心汗液也有毒,这一夜两人便就分榻而眠。婠婠独睡在大床之上,而凤卿城歇在了窗边的美人榻上。
婠婠以为自己会懊恼到睡不着觉,却不想头才一靠上枕头便就沉入了梦乡。昨日里半宿的不眠,又加上这一日的折腾,婠婠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醒来时红烛已燃尽,天方未明只有些微弱的光线透过窗棂洒出一片朦胧。
婠婠张开眼睛便就看到床边的美人榻上尚在安睡的凤卿城。他个子高,窝在那张榻上颇有些伸展不开。但就是这样窝着,男神也还是好看的像幅画报一样。
窗外透进来的光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一道微光凝聚的线条,将那身形鼻眼映的越发如同一尊完美的玉雕。
婠婠忍不住笑起来。张开眼睛就看到这样一张脸、这样一个人,真的是做梦都要笑醒。当然,若是那人、那面庞近在枕边的话,就更加的美妙了。
想到此处婠婠又是一声微叹。她轻着手脚坐起身来,将手举到眼前来。借着朦胧的光线看了看指上的戒指。
花枝造型的银纹并没有发黑,这是不是说明她的汗水没有毒素?
婠婠持着双足,蹑手踮脚悄然无声的走到窗前,在那明亮了些许的光线下仔仔细细的观察起那枚戒指。此时她才发现,被银枝盘绕了小半的那块红色玉石也是块品质能称极品的赤血玉。
她的手脚放的轻,却还是在一起身时就被凤卿城所察觉。
他张开眼睛,看着她踮着一双赤足走到近前,接着窗边的微光死命的打量着手上的指环。
凤卿城坐起身。婠婠便就转过头来,灿然一笑道:“早。”
凤卿城也微笑起来,“早。”
婠婠将那戴了指环的手举起,说道:“竟也是赤血玉。如此是不是好像一对?”
凤卿城微微一怔,抬起手来看向拇指之上的扳指。
婠婠将手凑到他的手边。扳指和指环的红相映相谐,两块料子的成色相近的浑然好似自一体所取。
婠婠的手微微一动,指环轻轻的触上扳指,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悦耳声响。
“这扳指是我亲手雕琢。补给恒之的生辰礼。恒之可喜欢?”
她的动作很是有技巧,只是让指环触到扳指,皮肤竟是没有相碰上一分。凤卿城的心湖却还是随着那声小到可以忽略的声响泛起一片粼波。
他默然的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桃花瞳也难得的沉静下来,长长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