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剑影从乔真眼前掠过,这件事情是她始料未及的。
又或者说,她完全想不出来,会有谁会这般恨她,竟敢不顾忌她是祁国几朝唯一的公主的身份。
远在公主府的祁帝得知此事后,震怒不已,竟然有人敢在老虎的眼皮子底下想拔虎毛,这件事情已经不仅是对乔真有生命威胁,而且还波及到祁帝的威严。
将事情善了(liao)?不可能的,祁帝与乔真都不可能善了的。
且说乔真这边的血迹斑斑,一道银色光芒闪得乔真的眼睛刺痛一瞬,她的身体比脑子还要快,等她回神的时候,她已经扑过去抱住陆渊川的腰身。
而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乔真心中大骇,她转头看向身后,却发现许阮筐已经瘫软着单膝跪地。
她为陆渊川奋不顾身,许阮筐又为她奋不顾身。
乔真扑身扶着许阮筐,“阿筐!”
她眼中阻拦着泪水的闸门似乎破裂,源源不断的珠泪滑落在她的脸颊。
“公主。”许阮筐费力的喊着,他伸出满是血迹的手,想摸一摸乔真,却不想用这些污秽的东西染脏她的手。
乔真反手握住许阮筐的大手,她的双眸早已被泪水模糊,她嘶哑着声音喊道:“阿砾…阿砾。”
她终究是承认他原本的名字,还有他的身份。
陆渊川与陆渊流还在奋力,为乔真与许阮筐开辟出安全的空间。
许阮筐看着厮杀的场景,他的眼睛已经有些模糊,“公主,快跑!”
“我不!”乔真看着许阮筐渐渐倒下的身影,她倾身抱住他的大块头,“阿砾,今日是……是我们……的婚宴,没有你……我回去又能做什么?…你要让…让本公主……成为祁国的笑话吗?”
她的声音早已支离破碎。
不知为何,许阮筐猛然睁开眼睛,他翻身将乔真压在身下。
乔真看着猝不及防的变故,她瞬间瞪大眼睛,然后抬手摸着许阮筐的背,在他左背上,插着一支羽箭。
那是……心脏的位置。
“啊——!”乔真凄厉的一声嘶吼,想推开许阮筐却推不动他。
许阮筐死前也要救她。
死后,也要牢牢的护住她。
乔真哭的声嘶力竭。
祁帝派过来的御林军秋风扫落叶似的将拇蚓
但为时已晚,乔真清晰的感受到,许阮筐的鼻息已经没了。
陆渊川与陆渊流将许阮筐高大的身子掰走,便看见泪流满面的乔真。
二人的心中皆是苦涩。
御林军就地取材做了副粗糙的担架,而乔真却守在担架旁,寸步不离的跟着。
祁帝看着原本欢欢喜喜出去的两人,如今却一死,另一个泣不成声的回来,他心中也是难过,他若是派人暗中保护,兴许便不会到这种地步。
乔真铿锵有力的说道:“婚宴推迟到三日后。”
祁帝喝道:“荒唐!”
乔真抹了把眼泪,她的眼底是苍凉,“许阮筐,他生是我乔真的夫,死是我乔真的亡夫!”
她铁了心的事情。
祁帝也扭改不得。
三日后,乔真一身白衣,衣上绣着黑色的花朵,她手里捧着的是许阮筐的骨灰。
许阮筐的遗体,早上才被焚毁。
婚宴上的宾客,或是钦佩乔真与许阮筐之间的情谊,或是瑟瑟发抖。更有人说,珠玉公主疯魔了,要与死人成婚。
这一日,陆渊川并没有来,因为他大病一场,寒侵入骨,他已经无药可救,没有多少时日了。
而乔真在冥婚之后,她便每日抱着许阮筐的骨灰盒,整日里守着许阮筐的牌位。
她对许阮筐是有愧疚的,她起初只是想利用许阮筐让陆渊川嫉妒,却没有想到会因此而丧失了他的性命。
这个傻乎乎的男人啊,若是没有替乔真挡下那一箭,他或许还能有救。但是他早已经病入膏肓,病的名字叫——“乔真”。
祁帝查出,在乔真成亲的时候刺杀乔真,是林瑜云生前用银两买下的任务。
当初林瑜云是将死之人,她害怕在她死后,会让乔真得偿所愿的嫁给陆渊川,所以她便买通杀手,用足够的银两让他们在乔真成亲的时候刺杀乔真。
乔真在得知此事之后,她开始强迫自己吃东西,强迫自己将眼泪憋回去,强迫自己像个正常人一般的活着。
但她的心,已经坏掉了。
她用短短七天的时间,查出那个杀手组织的幕后之人,竟是当初看着待人宽厚的大皇子,而大皇子同意与林瑜云合作的理由竟然是,害怕乔真偏向二皇子与三皇子。
祁帝很宠爱乔真,所以乔真日后若是偏心哪个皇子,待到立储,祁帝自然是要因为乔真而重新掂量一番的。
但这理由,乔真还是无法接受,她又用一个月的时间,以雷厉风行的手段,将大皇子一党搅得分崩离析。
大皇子彻底失势以后,乔真便将伸入朝堂的爪牙收回,她还是当初那个没心没肺的珠玉公主,偶尔也会提及许阮筐,她也没有半分顾忌。
唯一的不同是,任丞相府的人几次三番的求乔真去看望他们病重的大少爷,乔真都不曾松口应下。
直到陆渊流擅闯公主府,请乔真去看陆渊川最后一面。
乔真到底是去了,她进入陆渊川的寝屋便看见陆渊川早已瘦骨如柴,只是短短的一个月,竟让翩翩公子瘦的只剩下一把枯骨。
他的脸色枯黄,只有迷蒙的眼睛还在费力的睁着,即使深陷昏迷,也还